第七百零四章 這章該叫什麽呢?

就算是他的媽媽蛛後羅絲親自降臨在此,說不定也很難把現在的沃爾斯嘉德認出來。他的觸角只剩下了一根,而且長度也短了半截。一面的復眼已經被完全打爛了,只剩下一團血模糊的血肉,僅僅只是看上去都讓人覺得心臟抽搐地疼。它那螳螂般的蟲刃也斷折了一條,另外那條看上去還算是完整的,在刃口上也布滿了坑坑窪窪的痕跡。

它那一身仿佛是用寶石和貴金屬雕琢而成,仿佛藝術品一般的紫金色的甲殼上,已經布滿了各式各樣的劃痕和凹痕,有的傷口深深地一眼看不到底,甚至還包括好幾次貫通傷。外殼上密布著各種煙熏火燎的汙漬,本應該完美地貼合在背部的蟲翼甚至歪了一瓣,卻怎麽都合不上去,明顯是受了重傷無法隨意活動。那種華麗到狗血閃瞎屌絲狗眼的土豪外形自然已經蕩然無存了,如果再惡毒一點地猜測,甚至會以為這只肥蟲子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九死一生地勉強從哪只鳥嘴裏逃出來了。

當然,這個世界上,能夠捕食地穴領主這麽大號蟲子的鳥還並不存在,但這並不能讓沃爾斯嘉德的心情有分毫的好轉。他的心中充斥著惶惶不可終日的驚惶,外加羞憤交加的狂亂情緒,就仿佛一只沒頭蒼蠅似的,大步地飛奔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城通道中。

石壁上懸掛著倒垂下來的鐘乳巖和濕潤的苔蘚,巖縫間的月光苔閃爍著忽明忽暗的光芒,夾雜著腐敗泥土氣息的濕潤空間在這空間中流轉著,顯得尤其地混沌汙濁。而在這渾濁狹窄的通道中,還有一只渾身都是傷口的巨型蟲子在豬突狂奔,碩大的口氣還流淌著渾濁痛苦的喘息聲,驚得在各種巖石縫中生活的小動物們紛紛落荒而逃。

這場景,放到怪獸片裏都不用特技渲染,足夠給可憐的小朋友們帶來沉重的童年陰影,從此會不會由萌萌噠的傻白甜轉職成狗都嫌的熊孩子,走上報復社會的不歸路,那就只能看一個天命了。

當然,作為怪獸恐怖片的主角,目前的沃爾斯嘉德很悲傷,沃爾斯嘉德很痛苦,沃爾斯嘉德還很憤怒,然而這些都沒有什麽卵用。兩個有血緣關系(這一點很重要)而且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特別“能幹”的妹妹就這麽嘎嘣一下沒了。自己還落上了一身重傷,有幾處傷口更是用某種遠古的降魔法力造成的,給自己制造的分明就是不可逆的永久性傷害,哪怕是在米納斯魔窟的幽影巢穴中裹上幾個月都不可能完全痊愈。更不用說自己那些蠢蠢欲動的弟兄們,在得知自己重傷並且失去了“能幹”的左右手雙胞胎妹妹的時候,在得知自己受重傷的時候,又會如何反應了。

更重要的,付出了這麽多代價,自己卻屁好處都沒有撈到。最重要的盟友——瘟疫之王卡贊,也是應當支付自己報酬的雇主,同樣也是嘎嘣一下沒了。那可是堂堂的真神啊,理論上應該與天地同朽的東東啊,居然就這麽說沒就沒了,結果還連累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只有付出,沒有回報,只有義務,沒有收益的,這哪裏像是個地穴領主該做的事啊?只要認真化化妝,自己說不定都有資格到大聖堂開設的小學堂和醫館去當義工了!

“卡贊,你這個蠢貨!神混到你這個地步還不如一頭撞死在世界樹上呢!”一想到自己那位悲催的盟友,沃爾斯嘉德的額頭上斷掉觸須就仿佛灼燒般的痛苦,忍耐不住的情況下,當然只好那某個已經死掉的家夥背鍋了。反正,身為一個真神居然還能死掉,這樣子就算背了鍋應該也不敢提出任何的意見。

當然,或許是渾身上下到處傳來的痛感讓他的靈覺大不如前,地穴領主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站在通道山崖上的人影,就這麽徑直越過了對方。

這人一聲黑衣,昂首挺胸,身姿挺拔,明顯是已經擺好了非常拉轟炫酷的造型,就等著這大蟲子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內的時候好刷逼格用。他似乎是萬萬沒有料到對方是這麽的不解風情,竟然連眼皮子都沒有翻,壓根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他挺拔的身體顯得佝僂了一下,明顯是被來自大宇宙的惡意給了沉重的一擊,隨後便故作淡定得咳嗽了一聲,一個健步飛躍了起來,接著跳躍的力度,在空中跨出了一個極大的弧度。他做了一個動作優雅,宛若翺翔天際的靈鳥般的翻滾,淩空落下,直接在沃爾斯嘉德的面前站定。

地穴領主這才終於注意到了這個人,終於站住了。他的口氣不耐煩地收縮抽搐著,過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吐出了一句木然的話語。

“是你啊!古爾達。”他的態度非常的奇怪,語氣復雜,情緒異常,疏遠中帶著一絲熟悉的自然,親近中卻又透著明顯的警覺,以及一絲不怎麽明顯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