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擦邊球

“可時代公司秉承的是公平，而公平與正義是沖突的。”黃沙先生搖頭一笑，道：“公平，就是給每個人一樣的東西。而正義，就是讓每個人擁有一樣的東西。”

黃沙先生說著，再度拿出了一包魚餌，均勻地灑下，一邊撒一邊道：“圍墻裏面在舉辦精彩的球賽，圍墻外的一個成年人和一個小孩都想看球賽。成年人可以輕易看見圍墻裏面，而小孩就算踮起腳尖也看不到。這時候，我給他們每個人一塊磚頭，對成年人來說，那塊磚頭墊不墊都無所謂，而小孩就算墊了一塊磚，也還是看不到圍墻裏的球賽。但是這樣是公平的，因為我給每個人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沒有偏袒。”

說著，黃沙先生將一大把魚餌，直接撒到那條快死的魚面前，繼續道：“當然，如果我把成年人那塊磚頭也給小孩，讓小孩墊兩塊磚，他就能看到圍墻裏的球賽了。這是正義，我讓他們都擁有了一樣的視野，都能看到球賽。但是這種正義，是以損害那個成年人的公平為代價的。”

說到這裏，黃沙先生忽然微微一頓，道：“時代公司地位特殊，你或許會認為我們公司可以肆無忌憚。其實恰恰相反，我們每天都是如履薄冰，因為當我們擁有的力量越大的時候，往往就越難控制這種力量。如果時代公司對這個世界施加的力量不平衡，那將會帶來毀滅性的災難。如果我偏袒一方，那就必須要損害另一方的利益，這明顯是打破平衡的。”

黃沙先生又灑了一大把魚餌，給那些鮮活的魚群，道：“你反反復復強調世界聯邦如何腐朽，對世界的危害性如何大。但是我更害怕的，是世界聯邦被我瓦解之後，世界會出現更大的危機。所以我選擇追求公平，對所有人一視同仁，不偏袒任何一方。世界的走向由你們自己決定。”

黃沙先生說到這裏之後，話鋒一轉：“當然，絕對的公平是不存在的，我只能做到表面上看起來公平。例如窮人只能用免費發放的虛擬設備進入第二世界，而富人卻能夠購買高級虛擬設備，直接獲得高級職業，這看起來不公平。所以我們讓更強大的稀有職業一視同仁，每個人都要完成稀有任務才能獲得，每個人都只有一次機會，失敗了就只能選擇普通職業。現實世界也是一樣，我們雖然追求公平，但我們所的一些事情，難免會間接地影響到公平性，這一點無法避免。”

說完，黃沙先生將所有的魚餌一把灑下，再度背負起雙手，平靜地問道：“我想你應該明白了我的意思，那麽接下來，你說說你的願望吧！”

黃溢微微一笑，隨後搖了搖頭，道：“其實，力量大了之後固然很難在細節上做到平衡，但是在宏觀方面，卻可以做到一些以前做不到的事情。你說公平和正義是無法同時實現的，但是以時代公司現在的力量，卻可以做到這一點。既然成年人和小孩都在圍墻之外，那麽你可否將圍墻直接推倒？”

黃沙先生眉毛一掀，饒有興趣地問道：“此話怎講？”

黃溢立即說出了實話，道：“其實我這次是為雷神而來，他的死刑快要執行了。我知道，以時代公司的戒律來看，不可能會這麽直白地插手政治，不可能免去雷神的死刑。你也說過，時代公司永遠都是一個科技公司。所以，我的請求是另一種……”

接下來，黃溢將他的願望詳細地說了出來，這是他前陣子想到的一個方式。

“哦？你居然提這樣一個願望。”聽完黃溢的願望，黃沙先生微微一怔，笑道：“你這是在打擦邊球，但不可否認的是，你這種方式正好規避了時代公司的戒律。也正好同時做到了公平和正義。我可以答應你。”

“呼！”黃溢頓時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放松了下來，道：“黃沙先生，多謝你了！你是一個充滿正義的人！我一直都很敬佩你！”

“你不用感謝我，你要謝的是那個曾經努力奮鬥的你。如果你沒有得到最佳個人獎，我也不會答應你的這個願望。”黃沙先生說著，拍了拍黃溢的肩膀，道：“你還是叫我血歌吧！我和你年紀一樣大的時候，也是在虛擬的世界裏馳騁，血歌就是我當初在虛擬世界裏的名字。現在看見你，我仿佛就看見了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我。”

“那血歌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黃溢心中一動，忽然問道。

“你說！”

“如果有玩家成長到一個空前的高度，真正沒有了敵手，連NPC都無法擊敗他了，那麽第二世界會怎樣？”黃溢若有所思地問道。

“這個問題很簡單。”黃沙先生說著，露出了緬懷的表情：“你知道希望系統吧！那曾經就是第二世界的前身，也是我當初馳騁的虛擬世界。當玩家在虛擬世界中達到了最高的巔峰，那麽這個系統就會開啟下一個世界。相當於我們重新制作了一個全新的虛擬世界產品。我們不會讓虛擬世界，變成某個玩家主宰的世界。當有這種跡象的時候，就是第二世界的壽命走向盡頭的時候，也是新世界開啟的時候。希望系統之所以會變成第二世界，就是因為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