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那麽就只能如此

這是一個發生在很久很久之前,有關於一個少年的故事。

那年,少年十四歲,他穿著黑色喪服,在家鄉的後山中挖了一個坑。他將父母的遺骸放在裏面,讓他們的墓與妹妹的小墳包作伴,少年祈求神明,他祈求神能讓三人在地下團聚。

少年悲傷父母的離去,卻也慶幸雙腿殘疾的他們終於能離開這個滿是惡意的世界,只是少年至此孤單一人,世間再也沒有任何溫暖的東西可以留戀。

這是超能者和世界政府全面大戰後的第二年,在激進派超能者對各大重要城市發起自殺性毀滅突襲後,西伯雅世界的眾多繁華城市毀於一旦,世界政府三十七個加盟國的首府被摧毀了二十二個,超過兩億五千萬人喪生於戰爭最開始的‘黑暗三日’,而數倍於這個數量的人死於後續造成的混亂與小規模襲擊——緊接著的兩年全面戰爭,更是讓整個西伯雅世界的總人口下降了三分之一。

激進派超能者認為,他們是代表未來的新人類,而沒有超能力的凡人都是應當被淘汰的舊物種,而這些舊物種居然敢謀劃剝奪他們超能力,這毫無疑問是不死不休的大仇——這些瘋狂的超能者毫無心理負擔的肆意使用能力,摧毀自己能看見的一切,他們不放過任何人,包括老弱婦孺,甚至就是專門針對老弱婦孺。

實際上,目標小但威力極大的超能者一旦放下道德底線,開始進行無差別襲擊時,這世間幾乎不存在能制止他們的事物,正面戰場,普通人類的軍隊或許還有一戰之力,但城市內的治安戰無論怎麽打都是世界政府一方受損更嚴重,因為難以預防毀滅襲擊,昔日人口超過千萬的超級城市基本都不復存在,世界政府將它們旗下的大城市一個個分割,然後打造成互相守望的要塞,可即便如此,也是防不勝防。

如果不是因為有一部分從屬於世界政府的超能者能節制並預防激進派的襲擊,世界的秩序早已崩潰,而不像是現在這樣,世界政府仍然掌控著大半個世界,並時常派出機械化軍隊清剿位於世界各地的超能集社,而這些超能者之所以願意與絕大部分敵視甚至是仇視超能者的普通人站在同一個陣營,是因為他們所珍視的一切,都被那些激進派的襲擊所毀滅。

世人稱呼這些為了復仇而狩獵超能者的超能者為‘獵殺者’,而少年正是其中的一員。

雖然是歲數最小的獵殺者之一,但少年早已經歷過許多場戰鬥。一開始,他還會因為殺人而迷茫,甚至恐懼手中的鮮血,但想到正是那些激進派超能者摧毀他的家,殺死他的家人後,少年便再也沒有手軟過,他變得冷血而殘酷,絕不寬恕任何人。

少年和數位獵殺者組成小隊一齊行動,他們在城市中追捕潛伏的超能者,在荒野中和一個個激進派超能集社成員交戰,憑借自己的能力,少年一次次的在生死間遊走,戰勝一個個強大的敵人,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在一次次的施展能力間,明悟了自己能力的本質。

那就是‘停滯’。

並非是少年自己之前所想象的‘自我加速’,與其正相反,他的能力本質,是凝滯以自己為中心極大範圍內的一切事物。而在這片凝滯空間中,只有他自己可以活動,絕大部分情況下,少年在能力的持續時間中幾乎可以說是無敵的,因為無論是再怎麽迅速的攻擊,都一定會被他減速到可以閃避的地步。

聽上去匪夷所思,但對於西伯雅人而言,這並不是什麽值得驚嘆的事情……因為超能力無需遵守任何規則,這是西伯雅世界政府經過多年研究後所得到的結論。

超能者的超能力千奇百怪,有的還算普通,能夠被科學所解釋,而有些卻完全違背常識,甚至無視各種定律,甚至就連超能覺醒都是如此——至今為止,無論是激進派超能者還是世界政府都沒有找到任何覺醒的規律,覺醒超能力的人可能在一天前還是在街道上乞討的乞丐,而兩位超能者的後裔也有可能終身無法覺醒超能力。

毫無疑問,這其中肯定有某種內在的規律,但因為對這方面研究最深的西伯雅中央研究所在戰爭的最開始就被最強大的幾位超能者聯手毀滅,所以這個規律至今為止仍然無人發現。

因為少年下意識的警惕和刻意隱藏,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他的超能力是瞬間移動,外在表現上,這似乎的確沒什麽區別。而在實戰中,停滯或許無法造成大規模的殺傷,但針對本體脆弱的超能者實在是太方便了,在這兩年中獵殺中,少年憑借自己的能力殺死了超過八十位激進派超能者,幾乎是其他小隊整個隊的數量,這些超能者中,不乏有強大到足以單人擊潰軍隊的存在,可是在沒有防備的凝滯空間內,他們的結局便是人頭落地,成為少年的功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