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王者之道(第2/4頁)

倘若說誰真的犯錯了的話,那麽大概就是自己皇兄的母親家族因為一場大敗而沒落,但他的母親正好誕下他吧。而自己的母親卻因為體質問題遲遲沒有孩子,一方衰弱可因子嗣而顯貴,一方強大卻因無後而急迫,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是這麽理所當然。

對於伊斯雷爾,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他常年爭戰在外,肩負帝國億萬子民的命運,怎麽可能時時在意這種‘小事’。

所以二皇兄看著自己的那種冷漠眼神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母親的仇恨,因為皇位的競爭,因為這種種種種原因,阿爾瓦能夠理解這些,但他卻無法接受。

尚且年幼的少年已經有些厭煩了,他並不厭煩這個想要殺了自己的哥哥,他厭煩的是這明明是兄弟姐妹卻要互相算計的關系,厭煩皇室壓抑而冷酷的環境,厭煩因為長輩的原因而強加在自己身上的仇恨,厭煩那一定要自己當上皇帝的那個母親——當然,最厭煩的便是自己這個一直都一言不發,不知道究竟想要幹什麽的父親。

不想被束縛,他只想要過自己的人生,一個無論貧富好壞,高低貴賤的人生,一個屬於阿爾瓦·戴爾蒙德,而不是帝國二皇子的人生。

與此同時,在與自己的弟弟對視一眼後,二皇子閉上了眼睛。

黃金巔峰的戰士,足以稱得上是一位強者的迪摩爾當然能看出對方雙眼中的壓抑與厭煩,但實際上,他心中和對方猜測的不一樣,二皇子的心意外的平靜,沒有絲毫仇恨。

是啊,這個孩子的母親將他的母親迫害到走投無路,只能服毒自盡,但那又怎麽樣呢?和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較勁,和自己這個年幼的弟弟糾纏又能得到什麽?什麽也得不到,什麽也無法改變,因為皇室便是如此,千百年來都是這樣。

母親臨終之前的遺言沒有絲毫怨恨,只是安詳的要他忘記這一切,好好的活下去,但迪摩爾無法忘記,他至今還能回憶起母親停止呼吸的模樣,那是深紮在他心中最底部的夢魘,也是催動他拼了命去奮鬥的壓力與動力,正因為被人奪走了母親,所以迪摩爾發誓,這一生他再也不要成為被他人掠奪的弱者。

他要變得強大,強大到無人能奪走他重視的事物,強大到能改變這一切——他成為皇帝,改變皇室甚至是帝國這愚昧的制度,從最底部修正這悲哀的根源。所有阻止這一目標的人都是他的敵人,對於敵人,迪摩爾絕不會手下留情。

當然,在達成這一切之前,他要向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後’收一些利息。

而伊斯雷爾只是凝視著眼前的小小漁村。

漁村沒有名字,實際上,綠海草原中的大部分小村莊都沒有名字,樸實的本地人只會籠統的用‘月牙湖的那個漁村’‘東邊放牧的羊村’來互相稱呼,總而言之,這些健壯並且習慣放牧漁獵的帝國居民很有一些粗獷的草原風采,對於這種小事向來都不在意。

月牙湖邊的村莊並不大,約莫只有兩百戶人家,石木壘砌的小屋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湖畔平緩的結實土地上,周圍有一圈用泥土堆成的粗矮土墻充當壁壘,畢竟綠海草原遼闊,那少有人探索的中心的確有許多未曾剿滅的魔獸需要防備,月牙湖的邊緣處有一座簡易小碼頭,周圍是做工簡單的小漁船,而村莊的中心有著一所做工同樣簡單的石質小教堂,墻壁上刻有七神的徽記。

此時,有一夥人正在燈火通明的教堂前爭吵,皇帝陛下注視著這一幕的同時,也同樣在關注自己的兩個兒子。

他們是不一樣的。皇帝陛下平靜的回憶自己其他幾位子嗣,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完全不一樣。

大皇子亞伯想要成為皇帝。他的人生和奮鬥都是為了這個目標,無論是要求去東部行省執政,還是其他暗地裏的謀劃與合縱連橫,都是為了成為他的繼承人。

三皇女納迪婭,一個活潑到有些過分的開朗小家夥,她想要成為帝國歷史上的第二位女皇,並不因為其他,只是因為她覺得這樣很酷,很非同凡響,所以就這麽做,並這麽去努力了,她的弟弟六皇子艾德裏安,一個有些陰柔的少年則向來無條件支持自己姐姐做的一切事情。

看似愚笨的四皇子埃爾維斯實際上心思深沉,但他卻一點也不想要當皇帝,這個藏拙小家夥的目的伊斯雷爾一眼就能看明白,他不想被皇位紛爭束縛,所以幹脆裝扮成毫無威脅的模樣,準備找個機會去遊歷世界,看看那些從未看過的風景,一直躲在東部平原貫天白塔不回來的五皇女阿芙拉欲望清晰而簡單——她喜歡魔法,喜歡藝術,喜歡清秀可愛的美少年,皇室陰暗的爭鬥她毫無興趣,所以永遠不會參與其中,她甚至永遠不會回來看他這位父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