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轉變

大約三個小時後，西行的車隊調轉了方向，向著艾亞哨所的方向繼續前行。

人們面帶悲切的捧著自己親人的骨灰，壓抑的哭泣聲時不時的傳來。

經歷了一次“背叛”，遠比死亡更打擊人們的士氣。

雖然最終，他們活了下來，但是他們……不知道為了什麽而活。

就算現在前往艾亞哨所，也不過是因為習慣性的聽從了原本車隊的領導者佩爾特的決定罷了。

至於更多？

他們就不知道了。

茫然出現在每一個人的臉上，秦然的目光一一掃過，最終，落在了對面豐收神廟大祭司佩爾特的臉上。

與那些人一樣。

此刻，原本的豐收神廟大祭司，也是不知所措的。

甚至，斷臂的傷口開始再次流血，也不知道。

溫和的光輝，出現在了秦然的手中。

以【晨曦騎士鍛體術】為核心的瑪瑞林傳承之術【治療之術】發揮著它應有的效果，豐收神廟大祭司的傷口快速的愈合了。

而這一次，終於讓這位老祭司有了反應。

“謝、謝謝。”

對方聲音幹澀地說道。

“不用。”

“我是為了他們。”

秦然指了指車窗外隨行的人們。

順著秦然的手指，這位老祭司看向了車窗外。

看著那與他一模一樣的面容。

不由的，這位老祭司眼眶發紅，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

“冕下為什麽要這樣做？”

“如果真到了最後一刻，我們會用生命去守護他，他為什麽要背棄我們？”

呢喃的聲音中，滿是質問。

“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他們本就是自私自利的！”

“他們相信的只會是他們自己！”

“至於我們？”

“根本就是一群傻子！”

從昏迷中蘇醒的裏夫維澤被神廟特制的枷鎖捆綁著，他靠在搖晃的車廂內，看著滿是痛苦的老祭司，忍不住的冷笑起來。

老祭司沒有回答。

僅僅是一越發痛苦的姿態，蜷縮著身體。

看著老祭司的模樣，墮落的年輕人，雙眼中閃過一絲快意，接著，他把目光看向了秦然。

他要奚落秦然，就如同他譏諷老祭司一樣。

他要讓秦然也感受到痛苦。

然後……

一個腳印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砰！

控制極好的力道，既不會讓力量過大，也沒有讓力量有一絲一毫的分散，全部作用在了墮落年輕人的腦袋中。

立刻的，疼痛伴隨著眩暈，充斥在墮落年輕人的腦袋裏。

甚至，對方連坐都坐不穩了。

就這麽的摔在了車廂內。

“你……”

砰！

墮落年輕人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隨後的一腳，讓他徹底的閉嘴了。

而踢出兩腳的秦然，看也沒有看對方一眼。

他雖然留下了對方的小命，但不代表他會對對方和顏悅色。

或者說，能夠成為俘虜，已經是秦然最大的憐憫了。

“你想要知道答案？”

秦然看著痛苦的老祭司問道。

“嗯。”

老祭司擡起頭，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他們也想要知道。”

“而且，絕對要比你還想。”

“因為，他們不僅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豐收之神身上，還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前者讓他們失望了，後者？”

“也在逐漸讓他們失望。”

秦然指了指車窗外的人們，淡淡地說道。

“可……”

“你體驗過了背叛，你知道其中的痛苦。”

“他們也知道，那麽，你忍心讓他們再多體驗一次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真是白救了你！”

秦然近乎粗魯的打斷了老祭司的話語，一把拽主了老祭司的衣領，將對方就這麽從車窗扔了出去。

撲通。

毫無防備的老祭司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周圍茫然的人們被這一幕嚇了一跳，他們吃驚的看著摔倒泥土中的老祭司，身體本能的就沖了過來。

“佩爾特大祭司，您沒事吧？”

“大祭司，您還好嗎？”

“大祭司，您怎麽樣？”

不僅是士兵、騎士，平民們也紛紛的聚攏過來。

一句句的問候，臉上的關心，讓被攙扶起來的老祭司全身顫抖。

背叛的痛苦，在問候的溫暖中，開始消散。

老祭司想到了秦然的話語。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遠遠不是一個人。

他還需要去負責更多的人。

呼、呼！

他的喘息聲不自覺的沉重了起來。

眼眶再次發紅。

但。

他忍住了。

他將眼淚強忍了回去。

他不希望被眼前這些關心他的人看到他難堪的一幕。

因為，這會讓眼前的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老祭司將呼吸調整平穩，他在人的攙扶下，走到了馬車車前，車夫所在的位置，他看著視野中連綿的隊伍，深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