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布置

一柄一指長的匕首從艾思芬妮的袖子中探出。

這是騙子小姐身上為數不多的武器之一。

因此，制作精巧，且刀刃鋒銳。

尤其是狹窄的刃鋒一面，更是光潔如同的鏡子般，讓騙子小姐可以不用回頭就看清楚背後的一切。

但，當騙子小姐看到背後的情形時，她整個人就呆住了。

灰金色的長發、淡藍色的雙眸，還有那熟悉的五官。

是她自己。

可又不是她自己。

因為，那個自己，十分的蒼老。

是幾十年後的她。

而且，在她的注視下，“她”還在衰老著。

逐漸的，頭發失去了光澤，雙眼變得渾濁，牙齒一顆顆的掉下，那令人贊嘆的容顏更是仿如橘子皮一般皺皺巴巴起來。

“不！”

發出一聲尖叫，仿佛看到了最可怕一幕的騙子小姐，直接向著前方秦然、奧德弗所在的位置沖去。

可就在她腳步一動的刹那。

拿著狼頭細細打量的秦然，扭頭沖她一笑。

陰冷、詭異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哪怕是一旁的奧德弗喉嚨中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嘶吼聲，都不如這個笑容，讓騙子小姐恐懼。

在這個笑容中，她再一次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讓人知道的過去。

那種被饑餓、虐打折磨，不見天日的日子。

“愚蠢，連錢包都偷不回來。”

“蠢貨，你竟然把偷回來的東西還回去了！他們可憐，你難道就不可憐，接下來的一周，你就該知道自己的可憐才是真的可憐。”

“廢物一般的家夥，這樣的廢物，就該賣到老德利那去。”

……

記憶中“父母”的責罵，猶如潮水一般開始淹沒了騙子小姐。

當她的記憶開始定格的時候，眼前早已一片血色。

責罵、逼迫，準備轉手販賣“她”的“父母”死在了她的面前。

全身猶如被淩遲般，只剩下了骨架。

然後，兩具骨架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了。

“為什麽要殺我！”

“為什麽要殺我！”

兩具骨架嘶吼著。

而騙子小姐卻蜷縮在那，身子抖動如篩糠。

接連的變化，內心深處最大的秘密被挖出來後，她早已經分不清楚是真實、還是虛幻。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真的不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

騙子小姐把臉埋在膝蓋上，抱著頭，連聲自語。

任由兩具骨架靠近著。

然後……

啪！

騙子小姐突然覺得左臉上一疼。

火辣辣的那種。

好像是被誰抽了一耳光。

呆愣愣的，騙子小姐擡起了頭。

兩具骨架不知何時消失了，眼前站著的是一手拿著狼頭，一手還未放下的秦然。

我被抽耳光了？

是他打我？

那剛剛是？

騙子小姐腦袋如同漿糊，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接著……

啪！

又是一聲脆響。

這一次，騙子小姐親眼目睹了秦然擡起手，然後，抽在她臉頰上的過程。

不過，看到了，並不代表能夠躲開。

所以，繼左臉後，騙子小姐的右臉也變得紅腫起來。

擡手摸著兩邊腫脹的臉頰，愛美的騙子小姐怒視著秦然。

“你……”

“清醒了？”

“那就安靜點。”

騙子小姐的話語根本沒有說完，就被秦然打斷了。

語氣淡然，且不容置疑。

騙子小姐的氣勢一滯，後續的話，全部的咽了回去。

不僅是因為一直埋藏在心底，對秦然的恐懼，還因為騙子小姐注意到了此刻秦然手中的狼頭。

這個狼頭，騙子小姐見過不止一次。

但她所見的狼頭是標本，是掛在壁爐上的裝飾品，而眼前的這個卻是活的。

雙眼狡詐、兇殘，嘴巴還在不停的開合，那猩紅、布滿倒刺的舌頭更是不住的想要舔噬秦然。

更加重要的是，在狼頭脖頸下方，還滲出了鮮血。

就好像，這顆狼頭是被剛剛扭下來的一樣。

扭下來？！

不自覺的，騙子小姐想到了剛剛幻覺中的一幕。

至高之神擊敗瘟疫、饑荒之獸的一幕。

然後，非常自然的，騙子小姐回憶起了被至高之神、瘟疫、饑荒之獸鮮血浸泡後大地的變化，以及……至高之神影子的抖動、扭曲。

下意識的，騙子小姐看向了秦然的影子，然後，她驚恐的發現，秦然的影子竟然也在抖動、扭曲著。

“小心！”

不同於幻境中的無能為力，這一次騙子小姐高喊出聲。

可秦然卻置若罔聞，仍然是全神貫注的觀察著手中的狼頭，仿佛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寶。

影子的抖動、扭曲越發的劇烈了。

騙子小姐知道，一旦那雙紅色的眼睛張開，事情就會變得無法挽回，她一咬牙那柄匕首又一次的出現在了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