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命運的玩笑

人一生中，最難忘的恐怕便是初戀，最痛苦的便是死別離，而面對正在發生的天災人禍，在那時那刻，此情此景之下，其實沒有太多的痛苦，更多的是對隨時遭遇滅頂之災的恐懼和仿徨，便如同在作一個似長實短的噩夢，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然而對於左禦來說，對於這場人禍沒有任何的感覺，即使他如同一頭猿猴一般從急救梯上飛速而下，濃煙火光追逐在他身後，背後的肌膚毛孔似乎還能感受到那熾熱刺痛的溫度，可在左禦內心深處，沒有絲毫的恐懼和緊張。或許是三年來在《永恒光芒》裏體驗過太多這樣擬真的虛擬場景，又或者在左禦內心深處有足夠的把握在這樣的環境中遊刃有余的進退。

當左禦從急救梯上飛速而下，跑到安全的角落時，這棟樓上絕大多數居民也疏散到了安全的位置，人們的心情也隨之穩定下來。居民們似乎不擔心救火的問題，雖然是在淩晨時分，23世紀的救護系統異常的發達，遠處已經隱約的傳來救護車和消防車的鳴叫聲。

唯一讓左禦感到不開心的，那畢竟是自己生活了近10年的房子，那個陪伴了他三年的遊戲頭盔也刻意沒有帶出來，畢竟以後網遊只剩下《蒼穹》，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不如就這樣和心愛的遊戲作這樣的訣別吧。

“小櫻還在裏面，你們誰快去救救她。快去救救她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福伯，你別著急啊！消防車最多還有兩分鐘就到了，你就等等吧……。”

“是啊，福伯。這麽大的火，我們這些人都沒有經過專業訓練，貿貿然上去會送命的啊！”

“哎，這真不知道是誰這麽缺心眼。小櫻啊！那麽水靈的女孩，可別出事情啊……。”

左禦霍然轉身，在他身後，一個眉發花白，慈眉善目的老人，此刻正拽著幾個年輕人的衣角，焦急的哀求著。左禦從沒見過福爺這樣的神情，自出身起從沒見過，即使自己十歲時那場車禍，瀕死的邊緣福爺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

一切，都是因為三年前邁入福爺家門那個女孩，據說是福爺遠房的親戚。那個有著一張公主般絕麗的臉龐，充滿貴族氣息的女孩-洛如櫻。

可現在，在大難臨頭的時刻，左禦望著福爺拽著的幾個年輕人，都是平日裏對洛如櫻殷勤萬分，追求的恨不得掏心裂肺的幾個人此刻都是這樣那樣的借口推脫。

左禦心中冷笑，畢竟絕色雖然難尋，可也要有命去追求，在這年頭，還有幾個人為了愛情去尋死尋活呢？

“福爺……。”左禦上前將老人拉到一旁，輕輕叫了一聲。

雖然三年來，因為洛如櫻的來到，左禦隨後便搬了出去，似乎他也不是很招女孩的待見，也就和福爺少有接觸，可畢竟對這個撫養他長大的老人，左禦還是有著發自內心的尊敬和親近。

老人見到左禦眼睛一亮，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雙手緊緊攥住左禦的衣服，顫抖著喊道：“孩子，你一定要救救小姐啊！不能讓她出事啊！”

“小姐！”左禦聞言，明鏡一般的心田震動了下，望著福爺焦急如焚的眼神，如同平日裏沉默了幾秒鐘。

轉身，從邊上人群中將一床被子扯了過來，將棉被浸濕，撕下兩塊裹住手臂包繞住頭面，然後裹在身上，身形一竄便順著急救梯又爬了上去。

此刻，七樓以上的樓層已經整個被烈火籠罩住，左禦非常清楚女孩此刻在什麽位置，七樓最東面的房間，因為那以前曾經是他住了十七年的臥室。左禦的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當初洛如櫻要搬進他臥室的情景，那絕美的臉龐上的柳眉皺了皺，濃密睫毛下明亮的雙眸隨之下垂，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不屑。

屈辱！那是左禦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生活在這個社會的最底層，在這個明顯出身良好的女孩眼中，或許他就如同深海中的浮遊生物一般微不足道。或許，對於洛如櫻來說，住他的臥室就是左禦的榮幸。

該死！這種時候自己還會想到這些，左禦暗罵了一聲，熾熱的溫度透過潮濕的布條滲進自己的唇齒之間，他明白此刻不能有半點分心，救了洛如櫻立刻就要撤離。

濃煙彌漫的七樓根本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左禦暗自慶幸自己畢竟是生活在這裏十數個年頭，否則自己的小命肯定也搭在裏面了。

憑著記憶中的熟悉，左禦摸上了臥室的床，眯著眼睛，忍耐著周圍火舌的侵襲，雙手隨之觸摸到一個人形的物體，“找到了！”

左禦內心一喜，緊跟著手沿著人體往胸部摸去，入手處滑若凝脂，有著細微的跳動，“好！還活著！”

雙手一抄將洛如櫻綁在自己背上，左禦如同貓一般便竄出了陽台，順著急救梯飛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