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嶺南陸相

一個疏忽,哪怕避居深山老林之中,也有應劫的可能。

極為兇險。

不過正所謂禍福相依。

劫數之下,危機與機遇並存,未嘗不是大好機緣。

中年道人眼中劃過一絲野望,望著北方連連搖頭,“這嶺南郡大勢已定,隱有騰飛之勢,我西河派竟此時才發現,真是不該。”

言語中,不見懊悔,倒是能聽出當中泛著濃濃驚喜。

他停留陰神境界多年,眼見突破無望,如今大遂劫難,卻有可能令他有所突破。

如何不喜?

老道聞聽,臉上陰郁解了少許,也笑道,“據說這嶺南太守趙堅,起家不過十余年,就勢如破竹闖出好大聲勢。如今整個嶺南都在他掌控當中,怕是封侯稱王不遠,日後亦有化龍之望。我西河派此時發現,倒也為時不晚。”

大遂真正亂起來,也才二三十年光景。

而趙堅起勢的時間則更短。

對他們這些修行中人來說,二三十年僅是一個閉關,當然沒那麽快能夠察覺。

“對。”

“不算晚。”

中年道人呵呵笑著,輕松道,“如今這嶺南郡中,小貓小狗兩三只,所有道門都不成氣候。唯有一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長青觀,雖然號稱‘嶺南第一道門’,但終究毫無底蘊,不過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不足為懼。”

兩道人出身西河派,門中甚至有陽神天師坐鎮,來到嶺南地界,完全有底氣說這個話。

那老道看了看日頭,沖中年道人道,“周方奉命前來嶺南宣揚我西河派道統,不明不白死在嶺南,此事與長青觀定然脫不了幹系。你我先去找個嶺南道人打聽打聽長青觀底細,再去問問究竟。”

“好——”

中年道人正要應聲,聲音卻戛然而止。一旁老道也是如此,兩人就這般詭異的保持表情往前走了兩步。

呼!

就見一陣風吹來,兩道身影竟如同春風般消散,不見了蹤跡。

未可見處。

一名虎背熊腰的道人盤坐虛空風暴深處,兩眼似睜又閉,竟還隱約發出鼾聲。

……

這一日。

嶺南郡中殞命的,還遠不止西河派這兩位道人。在北面,比鄰大遂西嶺郡的嶺南青弋縣,也有兩名道人大步而來。

攀談間,忽面露驚恐,周身寸裂化為齏粉。

兩日後。

潛山縣中。

一位赤腳道人正在與一文士、一武將相談甚歡。陡然,那文士、武將臉色具是一變,指著赤腳道人大叫出聲。

赤腳道人不解,他只看到跟前這兩人嘴巴上下張合,頗為慌張。

正待詢問,卻眼前一黑再沒聲息。

“公孫仙人!”

趙恭、趙遜只見著跟前這位昊陽道高人公孫卿,說話時臉上突兀顯出一道道黑線。黑線糾纏,很快密布如同蛛網一般,充斥著詭異、晦氣。

兩人大叫出聲。

引得府邸一陣大亂,公孫卿卻已經往後一仰沒了生機。

……

不止西河派,不止昊陽道。

但凡心懷叵測的道門法師踏入嶺南,無聲息間全都殞命。數日不到,嶺南化為一方超凡絕境。

震驚周邊道門。

懾於接連好幾位陰神法師死在嶺南,不少道門不敢再試探。也意識到——長青觀作為嶺南第一道門,在嶺南主場當中,容不得任何陰謀詭計,更不容侵犯。

有道門憤怒,但卻觀望。

也有道門出離憤怒,如西嶺昊陽道。

“戰!”

“開戰!”

嶺南不許隨意進入,昊陽道就要掀起戰爭,驅西嶺吞嶺南。

沙場之上見真章。

“打過青龍嶺!”

“占據嶺南郡!”

“滅了長青觀!”

西嶺動員,戰爭陰雲籠罩嶺南。

就在這個當口,嶺南又接連發生幾樁大事——

先是趙堅稱侯,嶺南上下大喜,百姓奔走相告。

然而。

樂極生悲。

不幾日後,趙堅舊疾復發,命喪嶺南侯府。臨終前,托孤嶺南郡丞陸長青,傳位於嫡長子趙策。

如此。

年僅八歲的趙策,就被扶上嶺南侯之位。

而嶺南郡丞陸長青,則大權獨攬,以托孤大臣、小侯爺之師的身份,獨斷嶺南二十一縣一應軍政事務。

長史趙恭、昭武校尉趙遜欺主年幼,犯上作亂,遭陸長青弟子、振威校尉武廣率兵鎮壓。

誅殺主犯趙恭、趙遜及從犯一百零七人,直殺的人頭滾滾。

人命震怖。

嶺南從此安定。

陸長青攜此兇威,大刀闊斧,改革弊政,提拔文官、武將,二十一縣成鐵桶,從此水潑不進。

人稱‘嶺南陸相’。

這位陸相一面動用各種手段鼓勵民生,一面操練將士。

大軍雲集北面繁昌、青弋二縣,以新封昭武校尉武廣為主將,陳兵十萬。

大戰一觸即發。

而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