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5章 “不一樣”的修羅

淩塵伸手將夜無涯手中的星神珠接過，至此，三聖珠他已經入手其二，距離天譴之月的完整，只差最後一枚日神珠。

淩塵沒有馬上去看星神珠的屬性，他猶豫了一下後，一臉慎重地問道：“夜帝，天譴之月一直是月神一族必毀之物，而你的血脈和力量也是傳承自月神一族，縱然你已是夜帝，這一點也改變不了。更何況，你也經歷過萬年前的修羅之難，你的女兒甚至因此而受到牽連，讓你們離散萬年之久……所以，你應該是無比憎恨，或者有些害怕天譴之月的吧？為什麽還要把這枚星神珠給我？當年的天譴之月只有十二神珠，就制造了修羅之難，如果天譴之月再回歸星神珠，後果，說不定會比萬年前更恐怖。”

“呵呵……”聽了淩塵的話，夜無涯卻是淡淡的笑了起來，或許，淒月所給的“三年”讓他重拾了希望，他的目光不再渾濁，就連佝僂著的腰也直了起來，身上，再也看不到半點瘋癲的痕跡……而身為夜帝，他又豈會真的瘋癲，這些年，他只不過是在絕望和深深的自責之中，用瘋癲和頹廢來麻痹自己，他淡淡地說道：“你得到了天譴之月，也自然之道萬年前的修羅之難。那的確是一場彌天之難，但，那個時代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只看到了災難，卻沒有看到這場災難對後世的影響……甚至，我相信，‘修羅’的意識裏雖然只有殺念，但若是赤玄劍帝的意識是清醒的，或許也會做出和修羅一樣的舉動。”

淩塵猛地一怔……頓時，他想起當初修羅的殘魂所對他說的那些話，他說他不後悔成為修羅，更不後悔屠戮天下……

而當時，修羅的殘魂意識是無比清醒的，卻依然不後悔……那時，淩塵無法理解他為什麽會說不後悔。因為赤玄劍帝本是個無比正直和真性情的巔峰強者，卻在成為修羅之後做了遭天譴的罪惡之事，卻那麽堅定地說自己不後悔……

夜無涯仰天一息，無比感懷地說道：“沒錯，他屠戮了當時遺忘大陸整整十分之一的生靈。當時的我同樣憎恨、恐懼、惶恐……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終於發現，當年的修羅並不是屠戮，而是在清洗……他毀掉了當時大陸十分之一的生靈，卻換來了後世千世百代的和平與安定！這份功績，亙古未有。我對修羅的憎恨和恐懼，也在千年之後，變成深深的敬佩和感嘆。”

“這……我完全聽不明白。”淩塵滿臉的詫異。屠戮了大陸十分之一的生靈，卻拯救了千世百代？這是什麽邏輯？

“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你或許是無法明白的。”夜無涯平靜地說道：“你知道萬年前的遺忘大陸是怎樣的嗎？那時的遺忘大陸群魔亂舞，妖靈四起，好戰的種族在野心之下不斷引發各種災難，那些愛好和平的種族不斷的滅絕，有的不得不選擇隱匿，尤其是人類世界，更是混亂不堪，幾乎每天都在上演著戰爭……赤玄劍帝最摯愛的妻子與兒子，就是死於人類的戰亂所帶來的恩怨之中。”

淩塵：“！！！！”

“赤玄戰帝至情至性，妻兒雙亡的打擊讓他痛不欲生，那時，遺忘大陸還盛傳著天譴之月可以催生修羅的傳說。於是，經歷千辛萬苦，他找到了被封印的天譴之月，主動要求成為天譴之月的傀儡，集齊了十二神珠，吞噬了我的女兒讓天譴之月擁有了催化修羅的能力……然後，修羅，就此誕生，展開了殺戮……不！是清洗的過程。”

“現在回想，他在開始尋找天譴之月時，就顯然已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想到自己在成為修羅後不久必然會亡命在月神族以及天譴之下。但這也是他想要的結局，因為他的目的終究不是毀滅蒼生，足夠的清洗之後，必須迎接自己的死亡……後來，他頂著天譴，毀滅了大陸十分之一的生靈，然後徹底消亡。隨之，潛伏已久的惡魔族趁機出動，為禍世間，被月神一族和精靈一族盡滅……如果不是修羅之難，惡魔族不知還要潛伏多少年，等它們羽翼豐滿時，後果將是不堪設想。修羅之難後，被鮮血清洗的遺忘大陸安靜了許多年，為了重建被毀滅的家園，各族之間不得不齊心協力，戰爭，再也沒有出現，人類世界也在那時歸於同一個帝王，進入了長年的安定，戰爭出現的頻率也變得很低很低，有時幾百年才會出現一次。幾千年過去，遺忘大陸已是無比安和，各族之間互相為善，最大的人族也在唯一帝王的管理下無比穩定，根本已找不到戰爭的痕跡，相信今天的遺忘大陸，依然和平如昔。”

“如果不是當年修羅的血腥清洗，根本不可能有現在的遺忘大陸。血腥的清洗雖然無比殘酷殘忍，但我後來驚覺，這卻是最有效，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方法。修羅的確毀滅了無數的生靈，但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拯救了整個遺忘大陸。對於當年的修羅，也就是赤玄劍帝，現在的我，只有由衷的欽佩和感嘆。因為他是用千古的罵名、累累的血債和罪惡，還有自己的死亡，來換取的這一切。遺忘大陸英雄無數，有哪一個，堪與他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