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斷崖驚魂

山花疏影,鮮血迸漓。

斷崖之下,馬登程帶著白衣軍旋風般沖破長蛇陣,自上而下,一路殺來。慘嚎聲此起彼落,不住有遼東軍撲倒踣地,山道上的青苔石,很快便為血水染紅。

阿史那野冷眼望著朱拱地急劇起伏起伏的胸口和軟綿軟垂落的雙臂,淡漠的道:“若令兄蘇運糧先生親臨,或可有與我一較高下之力;你朱拱地,可仍差些火候。不才尚有殺招未出,閣下如果逞強繼續,只要我再進一招,你這頭肥豬怕是便要屍橫當地!”

朱拱地內腑受創,一張豬臉時紅時白,始才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言果然不虛,阿史那野縱橫遼東,與安天命並重齊名,確實有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武功絕學,實非沽名釣譽之輩。

朱十二心高氣傲,手底下又有真才實學,又仗著一幫子兄長庇護,軍旅武林中誰不給他幾分薄面,何嘗有過今日之辱?讓他當面認輸,直比殺了他都難受!

眼見情急,面無血色的塗搗藥蓮步前趨,正色禮道:“野少神功,咱們兄妹自愧不如!”

“哈哈!老幺稍歇,三哥來會一會野少!”粗豪響亮的聲音響自虎撼山之口。

阿史那野不易察覺的微微撇嘴,喜怒不形於色的道:“看三爺的身法,還算不弱,嗯,倒是可以陪我練練手……”

“咽喉斷”薛斬目光一寒,沉聲道:“野哥,那當先猛將,便是‘十二死肖’排名前三的虎撼山,難纏得很,您要當心啊!”

阿史那野表情十分淡漠,僅僅嘴角牽動了一下,並沒有避讓的意思。

說話之間,虎撼山已落在眾人兩丈之前,眼光毫不稍瞬,冷酷而不屑的盯視著各人,自鼻孔裏沉哼一聲,目光投在面色難看的拜弟身上,不無輕蔑的道:“老十二,只知一味落荒而走,‘白衣沒命軍’的威勢何在?‘十二死肖’的盛名何在?!”

朱拱地手撫胸口,便欲發作——

“咱們兄妹顧全大局,不可意氣用事同室操戈!此間已有三哥主持,我等弟妹,不好僭越無禮。”塗搗藥玉手按住朱拱地,寥寥數語,將禍水引向鄰壑。

“白衣沒命軍”叛兵越聚越眾,阿史那野驀然仰天狂笑道:“虎三爺茶寮不告而辭,野爹戎馬倥傯,多日不見,今日再觀,果然好威風、好煞氣!”

虎撼山聞言後,神色微變,慍聲道:“樹一敵,不如交一友。遼東這麽大一塊蛋糕,你們兄弟想獨吞,這太不給江湖朋友活路了吧?有財一起發,爾敢搖首擺尾,莫是要挑釁本座虎威麽?!簡直是不知死活!”

阿史那野一聲怪笑,一個大旋踢,兩名“白衣沒命軍”叛兵已滿口噴血的淩空跌出,他雙臂一震,躍入“白衣沒命軍”陣中,掌劈指點,肘擊足蹬,真如狼入羊群,人到處悲號不斷,人仰馬翻,所向披靡!

眼見手下接連遭到辣手,虎撼山心如油煎,他悲厲的怒吼連聲,虎爪展開殺招,爪影猶如烏龍蹈海,翻翻滾滾罩向縱橫軍陣、突下殺手的阿史那野。

須臾之間,虎撼山已灌注了畢生功力於成名兵器之上,虎爪騰起層層重重黑芒,如風、如林、如火、如山,漫天爪影,無懈可乘!

在旁觀者眼中,阿史那野就似一抹鬼魅幽靈般的影子,在虎撼山大開大闔的鐵爪攻勢裏飄忽遊弋,變幻多端,捉摸不定,每每在差之毫厘間瞬息脫險而出,虎爪不但沒有傷其毛發,更數次被他的鐵槍硬生生的蕩開,隨波逐流,無所適從。

眼角余光瞥見山石間青影飄忽,敵方強援開到,兔耳尖尖的塗搗藥一擺手,尖聲道:“殺光他們!”

叛軍一動,及時趕來的兩大警備旅長就動了!

“胖修羅”熊圓浩心機深沉,根基堅實,穩紮穩打,截住了馬肖馬登程,掌風呼呼,沉喝連連,步步為營,顯得遊刃有余。

削瘦幹練的“七星手”令狐朝,揮舞著手中一條銀光閃閃的長棍,力敵兔肖塗搗藥的銀環,棍頭不斷發出飛鏈暗器,頗具聲勢。

然而,薛斬指揮下的一幹遼東軍勁卒,卻實在難以抵擋人數遠遠少於己方、然戰法兇悍的白衣軍鋒利攻勢,慘叫聲震人心弦,已完全處於全面挨打、極端不利的局面。

久戰不下,虎撼山越來越焦慮浮躁,陡地,他爆吼一聲,“虎爪功”中最為精絕的“五虎攢羊”一招五式已然一氣劈出,鐵爪振起圈圈影波,顫若千頃黑浪,那鋒利的爪指,好似霎那間變成五條通靈的黑甲烏龍,直欲一飛沖天而去!

阿史那野哼了半聲,不退反進,迎難而上,口中高喝:“四大皆兇!”

緊接著,阿史那野身法不斷移形換位,如流星拖過長空的曳尾。虎撼山爪爪落空,氣喘籲籲,最後一抓,更將山道旁一塊磨盤般大小的磐石斬為兩半,火星四濺,石屑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