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8章 王對王,將對將

上午八時,忽必烈如期而至。

隨忽必烈一同來的還有駐紮在三合城的二十萬大軍,忽必烈的金色鑾駕被大軍重重護衛著,既惹眼又氣派。

張弘範騎著黑色戰馬,侍奉在鑾駕左右。

大軍前面則是十萬裹挾而來的漢族百姓,一樣的面黃肌瘦,雙眼無神,一樣的破衣爛衫,骨瘦如柴,一樣的惶恐不安。

自蒙古攻宋以來,整個華夏大地都在蒙古鐵蹄下呻吟,無數華夏兒女慘遭蹂躪、殺戮,整個民族都在經歷著一段黑暗時期。

歷史上元朝滅宋之後,為了維護蒙古貴族的專制統治權,實施四等人制度,一等蒙古人,二等色目人,三等漢人,四等南人。

三等漢人並非指漢族人,而是指淮河以北原金國境內的漢、契丹、女真等族以及較晚被蒙古征服的四川、大理人,再就是東北的高麗人。

四等南人,就是最後被蒙古征服的原南宋境內各族百姓。

也就是說,真正的漢族百姓處於整個王朝的最低一等,承受著種種不平等的待遇與歧視,與奴隸無異,比如禁止漢人打獵、學習拳擊武術、持有兵器、集會拜神、趕集趕場作買賣以及夜間走路等等。

元朝對漢人的兵器管控更是達到匪夷所思的程度,每十戶漢人只能合用一把菜刀,還要供養一個監視他們的蒙古兵。誰家姑娘出嫁,第一夜必須送給蒙古人。漢人甚至連姓名都不能有,只能以出生日期為名。

元朝律法還規定,殺蒙古人的償命,殺色目人的罰黃金四十巴裏失,而殺死一個漢人,只要繳一頭毛驢的價錢。

遇到征伐戰爭,差別待遇較平時更甚,像1286年為了進攻安南,征用全國馬匹,色目人三匹馬中只征兩匹,而漢人的馬無論多少全部征收。

甲主以上的地方行政長官全由蒙古人擔任,當蒙古人不夠分配,或中亞人賄賂夠多時,則由中亞人擔任。

蒙古官員大多數是世襲的,每一個蒙古行政長官,如州長、縣長,他所管轄的一州或一縣,就是他的采邑,漢人則是他的農奴,他們對漢人沒有政治責任,更沒有法律責任。

蒙古皇帝可以隨時把漢人視如生命的農田,連同農田上的漢人,像奴隸一樣賞賜給皇親國戚——親王公主或功臣之類。

南宋滅亡後所舉行的一次賞賜中,少者賞賜數十戶數百戶,多者竟賞賜十萬戶。每戶以五口計,一次就得到五十萬個農奴。

蒙古人甚至可以隨意侵占農田,他們經常突然間把漢人從肥沃的農田上逐走,任憑農田荒蕪,生出野草,以便畜牧。

或者正是如此殘暴的統治,元朝僅存續九十八年,就被明朝取代。

……

上午八時一刻,忽必烈的鑾駕被迎進北大營。

見過北營守將之後,忽必烈離開鑾駕,登上北大營的指揮塔,一眼就看到南宋集結在城外的二十萬大軍,眼神一凝,說道:“倒是有些氣魄!”

南宋陣營的這一舉動同樣出乎張弘範的預料,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我們是按原計劃攻城,還是先解決掉眼下的敵軍?”

“按原計劃行事!”忽必烈倒是豪氣,“北面留四十萬大軍坐鎮即可,剩下的三十萬悉數往其余三面調配,務必拿下臨安。”

“諾!”

按城內密探此前傳來的情報,南宋陣營刨除城外的二十萬大軍,城內僅剩十四萬步兵。一旦城破,大軍進入城中,這些部隊根本不足為慮。

至於南宋剛招募的新兵,更是沒被忽必烈看在眼中。

攻打南宋至今,南宋百姓在忽必烈眼中就是軟弱的代名詞,逆來順受,毫無血性,任憑蒙古人如何驅使都不敢反抗。

這些的百姓,又如何能誕生出堅強的軍隊。

忽必烈的看法雖然有失偏頗,卻也切中要害,南宋偏安一隅久矣,百姓早就遠離戰爭,國民身體素質普遍偏弱卻是不爭的事實。

只是忽必烈不知道的是,人在絕望中可也能爆發出讓人膽寒的能量。

……

很快,蒙古大軍在張弘範的調配下四散開來,隨行的十萬漢人百姓也被分成三路,向臨安東西南三面城墻趕去。

等到上午九時,四面的蒙古軍陣已經一一就位。

“攻城!”

隨著一聲令下,漢族百姓像牛羊一樣被蒙古騎兵驅趕著前進,走慢一步,就會被當場射殺,場面極度血腥。

受此刺激,百姓一邊哭喊著,一邊推搡著往城門湧來。

說也奇怪,臨安東西南三座主城門的吊橋均已放下,可供漢族百姓通過,但是城門卻是緊閉,不知何意。

負責監督的蒙古騎兵見了,正準備來一輪齊射,以此逼迫敵人開城。

就在此時,城樓上落下一對橫幅,上面用鮮紅的大字寫著,“同胞們貼墻走,由北城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