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沃卡德

盜賊導師奧德突然發狂把眾人驚呆了，但聽到盜賊導師奧德近乎瘋狂的怒吼，一個個黯然神傷，沒想到剛遭遇到的巫妖竟是盜賊導師奧德的兄弟。

盜賊導師奧德抓著巫妖的左臂不斷膨脹，變得極為粗壯，一條條凸起的肌肉猙獰可怖，那個巫妖不停地掙紮，但盜賊導師奧德的左手像鐵箍一樣，將巫妖牢牢抓住，巫妖根本無法動彈。

巫妖揚起一腳，重重地蹬在盜賊導師的胸口，盜賊導師奧德挨了一擊，悶哼了一聲，嘴角溢出一口鮮血，仍毫無知覺，一雙血紅的眼睛緊盯著巫妖的眼睛。

掙紮了許久，巫妖仍然無法掙開盜賊導師奧德束縛，兩人雙眼對視，巫妖瞳孔中紅色的混沌的光芒逐漸暗淡下來，變成渾濁的灰色，漸漸變藍。

巫妖身體垂落下來，停止了掙紮，身體不停地顫抖。

“沃卡德，該死的，你給我醒過來……”盜賊導師奧德仍舊不停地喝罵，聲音嘶啞，帶著哭腔，他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沃卡德身上陰郁的黑暗氣息慢慢散去，變得稀薄，沃卡德遮蓋的鬥篷掉了下來，和所有巫妖一樣，他的頭顱變成了一個骷髏，臉上還掛著一些未腐化的碎肉，模樣極為醜陋，沃卡德的進化程度比剛才那個巫妖要低一些，所以他的相貌還是完整的，渾濁無光的眼睛裏，淚光閃爍，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沃卡德。”盜賊導師奧德喃喃地囈語，看著沃卡德臉上的淚水，如遭雷擊，過了許久，狀似癲狂地笑了起來，“沃卡德，你這雜種還會哭，嗎的，我就知道，你沒這麽容易死，哈哈，你這雜種還會哭……”

盜賊導師奧德喜極而泣，他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他想聽到沃卡德聲音，哪怕是罵他一聲也好。

“你小子不是要跟我搶克莉絲的嗎，你不是總跟我找碴的嗎，你知道你這家夥死不了，你命硬，沒這麽容易死。”盜賊導師奧德狂喝道。

沃卡德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說些什麽。

盜賊導師奧德心臟不停地起伏，呼吸變得粗重了起來，他似乎感覺到了沃卡德的聲音，多少年了，他終於感覺到了他的聲音。

“殺……了……我。”沃卡德看著眼前的奧德，身體不停地顫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眸子滿含著祈求和絕望。

聽到沃卡德的聲音，盜賊導師奧德哭了，痛聲哭了出來，他好不容易再次聽到沃卡德的聲音，沒想到卻聽到了沃卡德這樣的祈求。

“不，這不可能，膽小鬼，孬種，想讓我解決你，死都別想，沃卡德，我不能，媽媽去世的時候要我好好照顧你，你這家夥居然讓我親手幹掉你……”奧德哭罵著，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變成了哭訴，“沃卡德，我不能……”

“沃卡德，你這雜碎，我已經等了三十年了，你還想讓我再等三十年嗎……”一旁的克莉絲看著這兄弟倆，無助地低聲哭泣。

聽到這個聲音，沃卡德如遭雷擊，艱難地轉頭，看到一旁的克莉絲，嘴角的碎肉抽搐了一下：“你……越……來越……漂亮了，對……對不起。”

聽到沃卡德的話，克莉絲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突然好舍不得……”沃卡德喉嚨動了一下，他想哭，卻哭不出聲，費盡全身的力氣，擡起右手，放在頭顱上。

媽媽說，我們的故鄉在遙遠的愛菲斯山，冬天裏，獵人們駕著雪橇追逐麋鹿，夏天裏，山花會給大山披上美麗的紗衣，相愛的人匍匐著腰身親吻大地，感謝一年的豐余。陽光普照，任歲月蒼老，任光陰消退。

沃卡德眼睛裏迷茫地看著遠方，眼睛裏滿是渴望和憧憬，臉上露出了孩童般燦爛的笑容。

“不，沃卡德，你不能這樣……”看到沃卡德的動作，盜賊導師奧德哭嚎著。

“不……”克莉絲眼眸裏滿是驚恐看著沃卡德。

所有人的都不忍再看了。

咯嘣，一聲沉悶的響聲重重地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沃卡德的右手捏爆了自己的頭顱，腦漿飛濺，濺得到處都是，順著盜賊導師奧德臉頰緩緩地流了下來。

這一刻，沃卡德燃盡了生命中最後一絲能量，給自己的生命劃上了一個句點。死亡，像火焰一樣輝煌。

沃卡德的眼神逐漸渙散，頭顱歪倒在了一邊。

盜賊導師奧德呆呆地看著左手抓著的沃卡德，沃卡德腦漿迸射的那一刻，無盡的孤獨和痛苦湧上了盜賊導師奧德的心頭，撕扯著他的心靈。

“他死了？不，這不可能。”盜賊導師奧德帶著疑惑和茫然，左手緩緩松開，沃卡德的屍體掉落在地面上。

盜賊導師奧德始終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剛才慘烈的那一幕在他的腦海裏久久徘徊，依稀地，奧德似乎看到了沃卡德燦爛的笑容，在山花爛漫間，在無盡的蒼穹之下。他的笑容如此清晰，可是漸漸的，遠去了，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