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武當劍下

不存雙拳帶著變幻莫測的招式連綿攻出,暮色的無上太極劍圈一招不拉的盡數档下,兩人不片刻已交手兩百余招,暮色的內力愈見不濟,已被不存蠻橫的內力迫的退了七步,不存雙掌全力擊在暮色劍氣之上,暮色身形被震退三步,嘴角溢出絲絲血跡,神色卻仍舊平靜如初。

山腰密林間,情衣眼神滿是幽怨,情衣忍不住欲出手相救之際,依韻突然出手制住情衣穴道。情衣無法怪依韻,卻也無法不怪依韻,依韻嘆了口氣“江湖上,讓我依韻心生出手之心的人絕對不多。暮色,絕對是其中一個,我的關心絕不比你少。但你和我所走的路,跟她是不同的,我們是絕不能在她倒下前出手的。”依韻說罷再不看情衣幽怨的眼神,將視線轉至場中的交戰。

暮色以劍鞘插入地面,勉強穩住身形,身體挺立著,“你不可以也不能殺我的,我無論如何不能死在你手上!”不存眼神復雜無比,距離暮色五丈處立著,久久眼神方才陷入空洞,“再見了,暮色……”

“慢!”一聲動聽的女聲夾著深厚的內功突兀的傳入場中所有人耳內,一條青影猛然現身在暮色身前,柔聲道“暮色師妹,你且退下休息吧,接下來,請交給可名!”可名身著一身青色道袍,神色平靜,豐滿的身材,即使身著門派道袍,仍舊顯得極為動人。暮色定定的注視著可名半響,以門派禮節朝可名行禮輕聲道“是!”說罷提著劍緩緩退上武當山道,就地盤膝打坐運功。

無數人心下同時松了口氣,仿佛都在感激可名出現的是時候,此時根本沒有人願意看見暮色斃命於不存掌下。可名轉身,單手執著玄木劍,語氣平靜的道“我是武當派,可名。”如同暮色般的漣漪面積性氣勁以可名為中心輕柔的蕩漾擴散,直徑達到200米時方才停止擴散。

不存單手負背,淡淡道“如此甚好,我早想領教可名掌門的劍,但願不至讓我失望才好。”可名語氣平靜的道“可名早已非武當派掌門人。”不存不以為意道“錯了,在我眼裏,武當派從過去到現在,只有三個人配為掌門。而現在,只有可名和暮色兩人而已。蕭浪那種偽君子,根本不入我眼。”

此時從為暮色擔憂中恢復過來的山道武當派眾人,雖然心下認同暮色確實該為掌門,但對於不存如此出言侮辱蕭浪卻是極為不忿,紛紛開口叫罵反駁。不存冷哼著道“你們的蕭浪大師兄,有什麽事情都是躲在山頂,就是康月也比他更有資格繼承掌門之位。怎生不見他如暮色般只身獨劍抵擋我們神州幫的攻擊呢?因為他不配,也不敢,若是他,我不存三招之內定取他性命。”

可名運功壓下喧鬧的聲響,“不存,可名得罪了!”漣漪般的氣勁朝不存湧至,可名手中木劍劃起圈圈劍勁,速度看似極慢的朝不存攻上,不存眼神瞬間沉入忘我意境,身形一個急旋,脫下的外袍夾著強大氣勁朝可名當頭罩落,可名劍氣輕柔的將掃至的外袍蕩了開去,不存雙掌隔空朝衣裳擊出,衣裳頓時被不存一擊震的化作碎屑。

可名手中劍勢驟然加快兩分,層層漣漪朝空中的外袍碎屑蕩去,不存身形一拔躍起,滿天的碎屑如同暗器般在不存深厚內功催動下卷入可名劍勢,如同龍卷風般撼的可名劍勁劇烈抖動,可名神色平靜,劍勢不斷劃出圈圈氣勁,將狂風般撲至的氣勁盡數化去。不存雙足帶著強勁內力重重落在地面,震的直徑幾十米內的沙塵紛飛楊起,碎小的石屑連同漫天碎布在不存第二波掌勢催動下,形成一個更可怕的內勁龍卷風,直有幕天席地之勢。

山腰密林處,依韻擡手解去情衣穴道,情衣松了口氣道“幸好可名及時現身。”依韻輕笑道“剛才一副楚楚哀怨的模樣,這麽快就不怪我了?”情衣稍有些尷尬,隨即笑道“那是暮色現在脫離危險,否則說不好要怪你到什麽時候。”依韻拉著沉默的紫衫開口道“回去吧,本就不該來的。”紫衫擔憂的輕聲道“依韻,可名怎可能档的下那般多人?”

“當然擋不下,不存,紫心人他們可不會對可名有半點客氣。放心吧,有人會替可名去死的。可名自然能帶著暮色退上武當,何況,我又不是他們的打手。至於暮色……倘若接下來終究必死,那也是她的選擇,但我一定會以我的方式表示心意。武當派嘛,看樣子還能撐上段時間,我們的人繼續按兵不動,不到危機關頭別出手,反正他們多的是人能去死!”依韻邊說邊將紫衫抱上馬背,情衣輕躍上馬,依韻朝武當派交戰中心投去一眼,決然轉身展開輕功一閃而逝。

情衣望了眼武當山腳,隨著紫衫調轉馬頭朝著天煞壇方向疾馳離去。你是真的感動嗎?是真的在乎嗎?我相信是的,可是,你仍舊堅持自己的道路。暮色的劍贏得了人心,但卻隨時會以自己為代價付了出去;而你的劍贏了自己,卻從未得到過人心。取舍之間,你終究堅持著自己的選擇,暮色也在堅持,你們兩人道路的盡頭,是否真能分出對錯?但無論如何,我相信也知道,依韻就是依韻,可以感動,可以在乎,卻絕不會為此改變自己選擇的道路,但是,我仍舊很想知道,江湖中,真沒有一個人能讓你再沖動嗎?劍是冰冷的,人心,卻始終該是熱的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