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讓

不存回到神州幫後，小劍當眾道了句，“不存你終於接近我了。”沒有人會質疑小劍在武功上的判斷，因此沒有人會質疑不存的實力，但不存變了，所有人都感覺得到，變的比過去更沉默，變的難以接近，不存每日做的事情，便是望著一個地方發呆，或者是天空，或者是一塊石頭……

不存喜歡上了到處晃悠，山林間，城鎮間，野外，無處不去。不存定定的望著身前一襲亮紅的喜兒，突然輕笑出聲，眼神迷離。“喜兒師姐，是來殺我的麽？”喜兒將杯中酒一口飲盡，“呵呵呵呵……不存？你沒理由進入忘我的……”不存卻是明白喜兒的意思，不錯，按正常而言，不存即使有一天有所領悟，也絕不可能是領悟忘我，但如今卻偏偏進入了忘我，小劍對不存的評估絕無誇大，江湖上不存的實力基礎本就遠超過其它超一流高手，踏入意境級後，具備的實力絕不是一般進入門檻的高手能比擬的。

不存呵的輕笑，“喜兒師姐，我不會告訴他的。我也不會讓自己就這麽被他毀掉的。”喜兒替自己再斟上一杯，卻是凝視著酒杯含笑不語，不存知道喜兒在考慮，更準確說，喜兒在思考眼下心情到底如何。過去不懂之間的距離，不存總認為自己再踏上一個台階，定能跟喜兒齊肩，甚至能微勝樂兒，知道真正踏進這個台階後，不存才真實體會到之間的差距，想要戰勝喜兒，不存知道自己是妄想，至少在若幹年內這絕無可能。

“呵呵呵呵……不存，你仍舊不夠條件成為魔女，但我特別允許你具備魔女一半的門派地位和權限。呵呵呵呵……不願意被毀麽？”喜兒將斟滿酒的杯子隔空射向不存，不存穩穩接下，喜兒轉身緩緩離去，不存凝視酒杯半響，一口飲盡。“飄渺無痕……依韻？我恨你……”不存身影旋風般朝青龍壇疾馳而去。

依韻行至武當山腳，卻見別派一眾低級弟子在圍攻武當派弟子。雖然這種武功身手在依韻眼中仿佛玩鬧一般，但戰況確實打的頗為慘烈，武當弟子眼見陷入困境，被清屠只是時間問題，猛然間接連有人大喊“暮色來了！大家快散！”依韻停下朝山上行去的腳步，微微側頭望去，隱約可見遠遠處暮色奔向激戰中心，同時原本戰的極為激烈的人群驟然分開而立，紛紛收起兵器，詭異的讓人懷疑方才的激戰到底是否根本便是幻覺？只是地上的屍體，血跡卻又證明那絕非幻覺。別派的弟子陸續散去，暮色神態平靜的注視著環視場中眾人，片刻後朝依韻的方向微笑著投去一眼，依韻含笑點頭，舉步離去。

依韻不知道這些年暮色到底在做些什麽，又做過些什麽，也不明白暮色何有這等驚人的影響力，便是換做是小劍現身，恐怕也只能震住這些人不敢動手，卻也無法讓這些人自發的收起兵器自行散去，武力的威震力，有時候遠比得人心的方式更有效和直接，但卻永遠不如得人心者更具魅力。依韻不再為此多想，卻是忍不住真心替暮色的今天感到欣喜。江湖總有些讓人無法理解的奇跡，因為總有些奇跡般的人去創造。

掌門人大殿，僅可名一人，可名神態平靜的盯著依韻的步入，微笑道“依師弟，你終於來了。”依韻掛著淡笑，環視大殿內一眼，開口道“可名，門派的弟子內心都在支持蕭浪了吧。”可名嘆息道“是的，若非我是掌門之故，派內眾多的弟子，早已公然支持蕭浪師弟了。”不經意間，可名卻是替蕭浪做了嫁衣，原本蕭浪在派內就更得人心，如今可名所做的一切接連遭遇挫折，派內的弟子怎可能支持可名呢？倘若門派系統有個投票罷免，可名絕對會被罷免。

“可名本想將掌門之位向師叔辭卻掉，卻是未果。”依韻旁若無人的行到可名側下落座，淡笑道“打個賭吧，跟武當派所有人，跟江湖所有門派，打一個賭吧。”可名聞言大驚失色，臉色大變，定定的凝視著依韻，許久方才平穩情緒，語氣滿是掙紮的道“依師弟，你可知道這將帶起多大的腥風？若非如此，可名根本無心留戀掌門之位，即便可名不再是掌門，除卻師祖外無人有權力將可名逐出武當。”依韻明白可名的意思，可名的輩分顯然不太正常，時而稱呼張三豐為師叔，時而稱呼為師祖，若按前者計算，就是蕭浪跟她的輩分也差了不只兩三個階級，正派不同與邪派，輩分的差距本身就有極高的地位，總是蕭浪接任掌門，也是奈何不得可名半分的。

“ 可名，或許我能猜測到一些結果，但是，你不賭又能如何？憑你真誠的遊說什麽也無法改變，只有真正體會到殘酷，他們才懂得擁有的珍貴。打這個賭吧，你無從選擇，除非你就此退隱山林再不過問江湖事。”可名斷然道“可名絕不放棄，可名出山之時便已對師傅發誓，永遠堅持下去，更不可負了師祖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