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帷章【四】

但芙西婭的回答打消了他的這種想法,邪龍王輕蔑地告訴他,它的旅法師權限來自於後代的神民,其實正是旅法師與真理議會衰微的表現,因為它的權限是被賦予的,而非與生俱來的,而在敏爾人的時代,大部分的旅法師的傳承都是得自於此,像是奧丁、崔西曼、圖門,他們都不是純血的神民。

而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旅法師才會代代衰微下去,因為事實上這個偉大的職業存在於沃恩德基礎已經喪失了,它雖然苟延殘喘,但只要神民沒有回到這個世界,那麽終究有一天這個名詞在沃恩德會徹底成為歷史,就像他在遊戲中所見到的那樣。

最後,這位七極龍王還告訴了他自己牌組的名字,它告訴布蘭多,在他們那個時代,五色牌組所代表的萬物歸環才是最流行的牌組,和圖門的萬物歸一一樣,它的牌組也是一套多色牌,名為“五色曙光”。

布蘭多仿佛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之中,跟在他身後的安德莉亞也一言不發。

這個成長於元素疆界之外、幾乎沒有在沃恩德生活過的少女十分獨特,她懂得很多,關於沃恩德的國家、政治、歷史與地理、甚至包括自然與博物學都十分精通,她知曉很多古代學知識,通曉各個版本的蒼之史詩,並不比布加人知識淵博的守塔人差多少。

但她在某些方面卻又懂得很少,她很喜歡說話,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但卻並不擅長於交談,她嘰嘰喳喳地說一大堆,但真正有用的內容卻很少,仿佛只是為了想要說話而說話,可在大多數時間,她都是緊閉著嘴巴在努力思考下一個話題的。

布蘭多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環境才造就了對方這樣的性格,但從安德莉亞她們只字片語的描述中,他明白了戰爭女神衛隊成員的一生,她們生於戰爭,死於戰爭,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仿佛便只有永無止境的戰鬥。

這三個月中在瑪達拉的停留,對於她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段很特殊的經歷。

兩人保持著這樣無聲的沉默,走過第七與第八根拱柱之間,這些拱柱都是用巨獸的骸骨雕刻而成,矗立在黑曜石地面上,蒼白的骸骨上布滿了各種怪異的雕塑,基座上是一圈圈骷髏頭,有人類的,也有別的什麽怪獸的,最大的一具是龍首,這裏一共有十七根拱柱,便有十七頭骨龍的屍骸被壓在拱柱之下。

侍僧們嚶嚶嗡嗡的頌唱聲環繞著這些要十幾人才能合抱的柱子,攀緣著柱子上面猙獰可怖的雕塑,縈繞在大廳的拱頂之上,這使得布蘭多有些吃驚,他沒想到這些亡月的信徒會如此虔誠,因為你在炎之聖殿、在風後聖殿、在任何一個地方都看不到這樣的場景,縱使是獅子聖宮的早晚禱,從哪些僧侶與神官們的臉上,也很少能看到如此誠惶誠恐的神色。

布蘭多可以輕易看出來,那是敬畏,對於神秘存在深深的畏懼與崇拜,在眾神存世的時代裏,這樣的敬畏可以理解,但隨著諸神離開,已經有很多年,人們臉上再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神色了。

大廳中的氣氛有些沉悶壓抑,他不知道這是亡靈們的地方特有的氣息,還是被這些侍僧們鄭重的情緒所影響,不過隨著腳步前進,布蘭多的心情也開始變得有些沉甸甸起來。

“你見過瑪格達爾公主了嗎?”他不得不主動找個話題來緩解這份壓抑,他知道若自己不開口,之前安德莉亞那個問題可能會成為他們這段路的唯一一次交談,熟悉了他的性格之後,安德莉亞在他面前便總是顯得格外拘束。

安德莉亞激動地點了點頭:“那位公主殿下一定是締造者,雖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傳說中的那位‘伊芙’,但她應當是一位全能型的締造者,這是不會錯的,我們的編制可能不一樣,但我們對蓋亞意志的造物還是有一些熟悉的。”

布蘭多知道,締造者分為兩類,一類是戰士,一類是巫師,就像是現在沃恩德兩大職業體系的基本分類一樣,雖然還有遊俠、夜鶯與魔法劍士的劃分,但實質上,沃恩德只有魔法與物理兩大體系,其他都是在這兩條主幹上延伸出的分支而已。

十二位泰坦中,有八位戰士,四位巫師,巫師要稀少和珍貴得多,那些輔助性的神器就是專門為他們打造的,而戰士一般身穿鎧甲,手持大劍,單單憑借自己的作戰經驗與肌體的力量戰鬥。

但蓋亞為了打造出更加完美的締造者,才創造了全能型的第十三人,按照安德莉亞的說法,瑪格達爾的力量與魔法水準可能都遠及不上專門的戰士與巫師型締造者,但全面就意味著沒有明顯的缺陷,尤其是在單獨作戰時,她在各方面都完全超越了她的先輩們。

布蘭多本來有些擔心那位修女公主可能會無法接受自己是作為戰鬥兵器被制造出來的事實,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當他和對方說出自己的猜測的時候,後者並沒有表現出太多驚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