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三劍之首,月光永耀(第2/3頁)

但布蘭多面無表情,不為所動,他舉起劍,以教科書上最標準的劍招架住了這一劍。“這麽死板——?”當一聲金屬交擊發出的穿透空氣的急速顫鳴震動所有人的鼓膜,但每一個人心頭首先浮現出的是這樣一個想法;所有人都看清了,燕堡伯爵身邊那個年輕人用的是埃魯因軍用劍術最粗淺的一招——

舉劍橫架,這是每一個士兵首先學會的保命的基礎。但也僅僅是基礎,就像是一個拙劣的本能反應,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最差的回應——甚至有人不禁升起了這一劍根本配不上柴格的那一劍的古怪念頭。但沒關系,只要稍懂劍術的人就會明白,如此死板的回應最多只會將自己逼上絕路。

劍術大師的劍永遠不會只有一劍。

嚇傻了?柴格僅剩的一只獨眼中閃過一絲警覺,有些人被稱之為天才,那麽就必定有他為人引以為驕傲的原因。柴格從來不會大意,因為他這只失明的眼睛就是用來證明這一點,布蘭多出人意表看起來好像狗急跳墻的劍招在他心中反而引起了深深的警覺,他感到一陣心悸,本能地想要抽劍後退。

但晚了。

一把劍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脖子上,然後透頸而入,漆黑的劍刃撕裂血肉,猩紅的液體像是一條線一樣分割開空氣,然後化為漫天的血霧。大地之劍挫斷了他的頸椎,讓柴格最後的視野環繞大廳一周,不甘的目光中透露出他這輝煌的一生當中最後一個念頭。

“怎麽能這麽快!?”

大廳中有兩個布蘭多。

然後一一消失。

只剩下年輕人與他高舉的劍,劍脊平坦光滑、漆黑如墨,刃鋒一道殘光。整個莊園一片死寂,就好像世界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讓人眼中生出了重影,但一切的幻想最終都歸於虛無,人群中輕輕的呼吸聲像是波紋一樣傳遞著。

雄鷹德賈爾瞪圓了眼睛,他永遠都記得這樣的劍技,斬斷他手臂的劍術。

“啊!”

“那是什麽劍術!?”

布蘭多收回劍,回過頭,在場竟無一人敢於他對視。月之傳承,三劍之首,數千年之後重回人間,只一眼,就讓人永遠記住它的閃耀的驕傲;還剩七人,一個照面就注定了黃金的隕落,這樣的場景注定只發生在數十年前那場可怕的大戰之中,以及數百年,數千年,每一場動魄人心的戰爭,慘烈廝殺的氣息仿佛直指人心、撲面而來。

人心動搖了。

七個黃金階戰士感到一股冷意沿著脊柱升起,這種感覺他們不知已有多少年沒有體會過;在他們眼中布蘭多化作上古兇獸,並已冷冷地呲開雪白森然之牙,經年積累的戰鬥本能讓他們作出了反應,七個人舉起劍,七個人向前一步,“殺了他!”大廳中不再有旁人,他們明白這是生死交錯,勝負只有一線。

戰士聯合,戰場上不再有注定可循的軌跡。布蘭多側過頭,三人直奔他身後,而在另一邊,合圍的刺客在場上構成一個同心的圓形。布蘭多無法再捕捉到背後的身影,不知為何,迪爾菲瑞也忍不住緊張得握緊了手——那明明是脅迫她的土匪啊,“小心背後!”但勝負命運將她們緊密地聯系在一起,燕堡伯爵終於忍不住提醒出聲。

但刺客們或許忘了,布蘭多從來不是孤身一身。

光門已經打開。

雪白纖細的手一把抓住他的劍刃,魔法長劍像是被卷入金屬之中一樣發出令人心酸的悲鳴。墨德菲斯眼中閃閃發光,閃爍的是好戰的光彩,“你的對手是在下,休對主人無禮。”只有在布蘭多面前,血族偽娘才表現出溫順的一面,而他的狂野,如同奔流的血液。

刺客的面色就變了,他發現自己的刀劍在對方白皙柔弱的手上化作了一堆廢渣鐵屑。

何等的力量……

而另一邊,吸血鬼公主從不多說一句話。她一出現,引血為劍,場上屍橫遍野、橫流成河的鮮紅色液體仿佛被賦予了一種嶄新的生命,少女面色冷然地一輕擡手,猶如一道血色彩虹,一潑血珠拔地而起束成一柄彎刀在她手上成形,一左一右,血池之中張開雙翼,一聲龍吟,兩頭血色巨龍從血液之中拉出龐然大物的身軀。

它們昂起頭,冷冷地凝視著足下可憐的蟲豸——三位刺客。

布蘭多“當”一聲彈開當面刺來的劍,還有閑暇回過頭看到這一幕,他忽然有點可憐起與安德麗格對敵的刺客了。安德麗格最擅長血法術,這些可憐蟲在這裏殺了個血流成河,使大廳中幾乎成了她的主場,現在幾乎是她力量的全盛時期,布蘭多自問自己對上也不一定討得了好,更別說這些此刻——正所謂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不過他還是回頭喊了一句:“還愣著幹什麽!真以為我能以一敵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