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無能為力的坐視

鮮紅的色彩籠罩天空，哪怕是無邊的黑夜也同樣沒有辦法抹殺天邊那一道鮮紅的色彩，在寧靜的夜色下，這抹鮮紅反而顯現的越發耀眼。看起來就好像是這片天空上所出現的一道正在流淌著血液的傷痕。

希格爾安靜的站在高台上，帶著復雜的眼神望著遠處的一切，借助風的傳遞，她知道現在在那裏正在發生著什麽，慘叫，痛苦，哀嚎，死亡，邪惡，幾乎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被攪拌之後放到火上煮的一鍋濃湯，光是那刺鼻的，撲面而來的氣味就足以讓人為之暈眩。那氣息是如此的濃烈，以至於向來安靜平和的寧靜之森此刻也像是生了重病般的開始喘息，帶著地獄的腥臭與煉獄的硫磺的風穿過樹木，讓它們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而希格爾卻只能夠站在這裏，注視遠處，卻不知道該做什麽才好。

“希格爾……回去休息吧……”

娜萊亞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一如既往的輕柔，但是卻多了幾分平日裏沒有的哀傷。而聽到自己姐姐的說話，希格爾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但是雙眼依然直視著前方，隨後，她平靜的開口說道：“不，姐姐，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決定留在這裏，直到這一切完結為止。這是懲罰，對於我們無能為力的懲罰，我們無法插手其中，只能夠在這裏觀看這令人心痛的情景，這就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不是嗎？”

“……的確如此。”

聽到自己妹妹的回答，娜萊亞的嘴角浮現出了一抹苦笑。她緩步上前，手持法杖走到希格爾的身邊，平日裏總是會響起精靈清脆悠揚歌聲的森林今天也變得無聲無息。但是娜萊亞卻也沒有辦法說什麽，正如希格爾所說的，她們只能夠在這裏看著，這就是她們做出了錯誤判斷的懲罰。為了能夠盡快的恢復秩序的重建，她們“暫時”默認了伊昂對光之國的入侵，但是沒有想到羅德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他居然直接突襲卡薩布蘭卡，並且打破了秩序屏障，開啟了地獄之門，從九層地獄之中召喚魔鬼來和惡魔對抗。說實話，當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娜萊亞和希格爾都以為他瘋了，但是事實卻的確是如此。現在的卡薩布蘭卡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座死城，而這場戰鬥終將震動這個大陸。哪怕到最後，惡魔被擊退，對於這片大陸來說，依然是無法挽回的損失。但是……這又如何呢？

兩人腦中已經浮現出羅德的表情，他肯定會眯起眼睛，帶著不屑一顧的笑容望向自己，就好像之前在進行通訊時，他曾經說過的話一樣。那個時候娜萊亞和希格爾不是沒有感覺到危險，她們也曾經試圖勸說羅德暫時放棄自己的想法，不過可惜的是木已成舟，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她們沒有辦法插手夜之國的侵攻，自然也沒有辦法阻擋羅德的腳步。更何況她們也明白，羅德和伊昂一樣，不是那種聽了別人的說話就會停手的人。

“不過，現在我們要擔心的，是這之後的事情吧。”

“……”

聽到姐姐的說話，希格爾不由渾身一顫。夜晚的風並不寒冷，或許是惡魔與魔鬼的惡戰持續升溫的緣故，乃至於遠離光之國的秩序聖典都感覺到一種焦灼不安的燥熱感。但是此刻，在聽到姐姐的詢問之後，希格爾卻感覺到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她當然明白，自己的姐姐所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在主位面，想要擊退惡魔，關閉混亂之門並不困難。特別是在羅德擁有強大的魔導戰艦和魔鬼軍團的支援下更是如此。甚至可以說，拿回卡薩布蘭卡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士氣了。但是這之後呢？當初她們默認伊昂的進軍，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伊昂的借口找的很好，他是打著“消滅混沌”的旗幟進軍的，而消滅混沌是創世龍魂的天職，娜萊亞和希格爾自然沒有辦法阻止。

至於羅德的理由就更冠冕堂皇了，協助光芒之龍重奪自己的權力與地位，並且徹底懲戒那些膽敢對創世龍魂不敬的人。面對這樣的說辭，雙生龍就是想要說個不字都困難，光之國這期間幾百年裏什麽德性她們都清楚，所以羅德打著“消滅不敬者”的旗號去屠城，教會根本就沒法說，誰都知道卡薩布蘭卡裏那些人對光芒之龍什麽態度，羅德就是全殺光了也不會出現誤傷。而且莉莉安還公然表示支持，在這種情況下，雙生龍想要反對都沒有辦法。

但是，等卡薩布蘭卡之戰結束之後呢？

伊昂萬一繼續進軍怎麽辦？又或者羅德不甘心到此為止，而要求夜之國從光之國撤軍怎麽辦？兵力在羅德眼裏恐怕從來不是什麽問題，就好像這次，原本娜萊亞和希格爾也不認為羅德有足夠的兵力去攻打卡薩布蘭卡，不管怎麽說，虛空之領才剛剛建立，那些難民好不容易才過上新的生活，就算羅德征召士兵，到形成戰鬥力也需要相當一段時間。但是她們完全沒有想到羅德居然幹脆利落的做出了召喚魔鬼大軍這種在整個大陸看起來簡直十惡不赦的舉動。既然他能夠在面對惡魔時候召喚魔鬼大軍，那麽誰又能夠保證他不會召喚魔鬼大軍去對付伊昂的不死軍團？畢竟羅德能夠召喚魔鬼前來戰鬥，就說明他有這方面的能力，不然換了其他人，就算想要召喚魔鬼，又豈是這麽容易就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