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血戰

沒有人知道血戰是如何開始的，流傳於坊間的傳說之中最荒謬也是最令人信服的一種就是——有一天，一個魔鬼和一個惡魔在一片荒野相遇，於是血戰就這麽開始了。雖然用這種方式來描述一場在下層界持續了數萬年的慘烈戰爭似乎頗為有些不尊重的意思，但稀奇的是不管是人類還是魔鬼，對於這個解釋似乎都是悄然默認。當然，這其中或許有一些誇張，但是由此也可以看出，秩序與混亂的戰爭在任何一個時候都未曾終止。無論在何時，何地，何處，都是這樣。

包括現在。

惡魔們再次發起了沖鋒，而魔鬼們也已經整裝待發，但其實雙方的表現都差不多，成千上萬的惡魔怒吼著夾雜在人群之中向前飛奔。而同樣數量的劣魔也在誇塞魔的手下鞭策著向前前進，沒有戰術，沒有戰略，沒有陷阱，也沒有計謀。什麽都不需要，或許惡魔知道任何計劃都在交戰之後徹底報銷。而魔鬼們也知道任何陰謀軌跡在這群瘋子面前都等於是瞎子點燈白費蠟，總而言之，無論起因如何，經過如何，結局永遠只有一個。

血戰。

雙方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就撞擊在了一起，殺喊聲沖天而起，帶著慘叫，憤怒，痛苦，興奮。但唯獨沒有悲哀。或許在主位面，每一場戰爭都會有人為之哭泣，為之恐懼，為之祈禱。但是這些在血戰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任何高貴的品質在血戰之中都無法存活，因為這裏需要的不是道德也不是尊嚴，更不是榮耀，而是一場戰爭的延續再延續的過程。無論你殺死多少惡魔，也不會阻止和停止這場戰爭。它就像是陽光，空氣，水流一樣，必不可少，無法空缺。

漆黑的煙霧彌漫，這是惡魔們在用他們的天賦能力制造出惡臭到足以熏死人的煙霧來遮蔽自己的行蹤，而連串的火光則是魔鬼們開始有條不紊的切割惡魔們陣型的開始。不過這種切割很大程度上都毫無效果，因為惡魔本身無所謂陣型，也無所謂戰術，對於它們來說，只要能夠把眼前擋在面前的一切（包括敵軍和友軍）全部幹掉，那麽就足夠了。

在這片戰場上沒有任何空隙，也沒有所謂的安全地帶，任何一個空區都會在下一刻被填滿，然後當填補那個位置的惡魔或者魔鬼死去之後，就立刻會有後來者前仆後繼的繼續沖上前去再次填補空缺。如繁星般的魔法光輝不時的從戰場上爆發，甚至看不出來其中的分別。雙方都有著源源不斷的援軍，但是相比之下惡魔的數量更多，但是魔鬼的紀律性更強，而且……它們也擁有一個足夠強力的幫手。

配合著魔鬼的空軍，羅德的魔導戰艦再次開始全範圍的轟炸，金色的魔導光束炮如同暴風驟雨般的落在惡魔的陣地之中，當然偶爾也會波及到一部分魔鬼，不過對於羅德來說，他也不在乎是否會誤傷“友軍”。

召喚魔鬼來對抗惡魔，是羅德早就想好的辦法，他之所以對卡薩布蘭卡展開大屠殺，為的就是制造一個足夠汙穢，邪惡，充斥著死亡的，能夠開啟地獄之門的地方，從而召喚出魔鬼大軍為自己而戰。羅德當然不相信自己有這麽大的魅力可以讓魔鬼為自己誓死效忠，不過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當魔鬼們看見出現在它們面前的惡魔時，一切的一切都不需要多談了。

羅德從來沒有想過要靠自己來對付惡魔，雖然伊昂的最終目的肯定也是消滅惡魔，但是到那個時候他一旦占領了卡薩布蘭卡，那麽羅德就等於背腹受敵。他可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賭在黑暗之龍的野心上，所以羅德幹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沒有足夠的士兵沒所謂，地獄裏的魔鬼會很樂意與自己一同為眼前的目標而奮鬥，而且塞蕾絲蒂娜好歹在地獄裏也算是個高級領主，召喚它們對於塞蕾絲蒂娜而言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而希格爾和娜萊亞不願意幫忙，莉莉安又是剛剛覺醒毫無戰鬥力，羅德也只好另尋幫手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阻止光之議會打開混亂之門，一來這非常困難。這裏不像最深邃的迷宮，那是已經準備好的傳送法陣，只不過惡魔們對其進行了改良而已。但是這裏，天知道光之議會那些混沌信徒做了什麽，而且由於這裏的秩序持續度很低，在這裏戰鬥還要顧忌到不要破壞秩序的屏障。於是束手束腳，還不如幹脆以毒攻毒，這也是羅德一直以來的做法。所以他才會肆無忌憚的率領自己的部下對卡薩布蘭卡發起猛攻，並且直接一舉破壞秩序屏障，迫使混沌信徒們沒有其他的選擇，只能夠按照自己給出的劇本走下去……而現在看起來，效果卓越。

一切正在按照羅德預計的方向前進，惡魔的數量是無限的，但是混亂之門的出口卻是有限的，它不可能無限的擴張，將整個無底深淵的惡魔一股腦的傳送過來。而魔鬼們在殺戮方面的技巧向來是一等一的。它們正在逐漸的消磨惡魔的力量，不僅如此，魔鬼的到來也帶來了巴托地獄的秩序，它們開始代替原本的秩序殘片，重新修復這片大地與天空，使它們變得更加接近地獄而非主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