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銀河的托付(第2/3頁)

【若法官能死,若能為我的主人報仇,我這條命便是你的。】

“成交,白前輩,帶路吧。”

白霜點點頭,往身後的山洞走去。

……

……

白霜身後的那座青山,仿佛不會隨著時光四季而變化,就像是處在一個固定的時間領域裏。

這個唐閑半年前就想知道的秘密,終於將要揭開。

山洞內很大,即便是玄鳥也能低空飛行於其中,這裏有著不同季節裏的各種花草,無論哪一種花,都仿佛被包裹在一個特定的小時間結界裏。

一個人明明受了很重的傷,即將死去,卻還要弄得這般風雅,唐閑忽然覺得,這個銀河說不定是個女人,說不定是個不要死卻也不要肮臟的活的人。

想起了初尋白霜時,那條由植物藤蔓組成的通道,也是頗為美觀,唐閑便越發確定。

因為白霜是一個佛系到了令人發指的存在,所以這些花裏胡哨的,大概還是白霜的主人弄的。

他忽然想到了千年前那位武俠巨匠筆下的無崖子。

沒有誇虛竹聰明,卻嫌棄虛竹長得醜。這絕世高人,是不是都有些神經病?

這麽想著,順著滿是鮮花的過道,唐閑見到了銀河。

他見到銀河的時候,也不知怎麽的,就忽然整個人頓住。

這個世間自然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

唐閑眼中還自帶一套魅力值評測系統,卿九玉的妖嬈,白曼聲的清冷,這些極端的美麗唐閑都見過。

但卻沒有一個如同銀河一樣讓他震撼。

銀河披散著一頭雪一般的頭發,穿著素白的袍子,裸露出勻實的胸膛,然後病臥在滿是鮮花的石床上。他臉色蒼白的病態,這病態也有損於他絕世容顏,可即便如此,唐閑想著如果秩序者那套天賦能夠對其有用,他一定是自己見到的第一個魅力值為一百的男人。

銀河見到唐閑的時候,嘴角泛起輕微的笑意,寒冬仿佛忽然變成了初春。

連周遭的花也都跟著開的更盛。

唐閑搖了搖頭,說道:

“我沒想到這個世間還有這麽……好看的男人。我也沒想到一個末日級的存在,在最後的時候,會是以人類的形態見我。”

“因為好看。”

銀河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唐閑只感覺如清泉入口,如流水擊石,如微風拂葉,如指繞青絲。

這風華絕代的姿態,和上一個見到的一襲黑袍的法官,那真是天差地別。

倘若唐閑事先知道銀河的人類形態美至此般地步,他一定會在法官溜走之前補個刀:

“雖然你打不過銀河,但你長得比他醜啊!”

只是就如同曇花一樣,最美的一瞬間展露之後就是凋零。

唐閑不是笨蛋,他一開始就知道白霜帶自己見這位獸神的目的——訣別。

白霜的眼裏滿是哀傷,這個向來從容的貴婦,此刻就坐在銀河的石床邊。

數百年來,他們相依為命,她帶著他走遍了世界每一個角落,見過了所有最美的風景。

或許很美好,可對於這樣長壽的生物來說,這一切種種,不過都是臨別前的夕陽無限好。

如今夜幕終至。

銀河的目光很溫柔,對著唐閑的第二句話,便直接奔入到主題:

“我的時間不多了。”

或許白霜曾經見過自己的母親,因為白霜和鐘遙有些相似。但銀河的樣子,唐閑的確是第一次見。

他也不知為何,大概是感嘆美到極致的生命將會凋零,顯得很感傷。

一個操控時間的人,對自己說,他的時間不多了。

“您有什麽要對我說的,盡管說便是。我想……此前的種種考驗,我也許沒有完成的很好,或許讓您有些失望,以後我會更慎重些。”

銀河也許還可以活很多年,死亡逼近,也只是因為今日他耗費了太多的力氣,嚇退了法官。

而法官的降臨,唐閑一直很自責。

銀河的臉上還是帶著笑容,他緩緩搖頭,說道:

“這不怪你,法官是我們幾個之中最善於隱忍的,被它騙到,並不是什麽不可原諒的事情,畢竟我們都被它欺騙過。”

銀河的臉色更蒼白了一些,他繼續輕聲說道:

“兩個世界都在崩壞,我本該對這個世界多作為一些,時回續命終究也只是一種無奈之舉,我老了,也快死了。”

白霜眼一紅,別過頭去。

唐閑知道這是一種托付,他對待任何萬獸,向來都是人本主義。但對銀河,卻是發自本心的佩服,也擺出了一個晚輩的姿態。

如果沒有銀河,百川市早就毀滅了。

今日他更是以性命再度解救了百川市。

這個世間的確有這樣的人,他不曾在歷史裏高調的出現,但命運一旦讓自己遇見這樣的人,便會打心底的佩服他。

銀河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