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工具鴨達克

初冬時分本還沒有那種滲入骨髓的寒冷。但四面堆徹的冰墻卻讓這裏如同極地。

冰窟裏的一人三獸戰鬥早已經停止。

唐閑的喘息聲有些厲害,即便這團鎧甲化的唐很肉再怎麽輕,那也是一只成年雷梟,盡管體能大幅度提升,卻也就感覺到有些乏累。

這也算是抵禦寒冷的一種方式,直到此刻,他停下了拳頭很久,才略微感覺到有些冷。

混沌暈了過去。然後又醒了過來,接著又暈了過去,繼而再醒過來。

這種反反復復的暈了又醒醒了又暈的過程自然是唐閑在操控。

要暈就手刀斬在脖子上,要它醒的時候,就刺激一下其他部位。

如此反復了好幾輪,混沌已然十分的不清醒。

除了唐很肉之外,至今還沒有任何一個生物在識海裏的抗性刷滿後依然讓他沒轍的。

所以眼下的情況,其實就是遊戲結束。

“感受到了夢境的縹緲和迷幻了嗎?”

“是不是感覺自己的大腦昏昏沉沉的?”

“都跟你說了這事夢,你是一只劍羽鴨,可不是什麽怪物。

你這只鴨就是夢與現實分不清,但是沒關系,你夢到了我,想來一定很懷念做鴨的時光吧?”

這話還真是說到了混沌的心坎裏,它現在十分的想念當鴨的歲月,那會兒也是與這麽個人——大家和和氣氣的坐在溪邊,聊聊鴨生,聊聊小母鴨,聊聊愛情。

現在呢?還是這麽個人,他掄起沙包大的拳頭,砸下去卻是疼在自己的靈魂深處。

現實已然很苦,為何做的夢還要這麽苦?

混沌很想醒過來。

只是到底孰為夢境孰為現實?

其實歷史上很多的哲學家和詩人,大多都在孤獨的環境裏,多多少少都會染上一些精神病症。

畢竟正常人是分得清自己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變成了自己的。

可他們很難辦到,但也因為這些異於常人的思維方式和困惑,讓這些迷茫與思辨有了極高的哲學底蘊。

混沌不是一個哲學家,盡管它跟唐閑方才的毆打很哲學。

但它現在的確很困惑,尤其是一次次醒來,都被告訴自己是一只鴨子,而且腦海裏的確有各種關於劍羽鴨的記憶。

混沌還是達克?死亡或是生存?噩夢抑或現實?

這麽一對比,它的內心已經有了傾斜。

“是不是覺得很痛苦,這意味著你要醒來了,你的眼神也越來越清明,你很快又會做回一只無憂無慮的劍羽鴨了。”

無憂無慮這種東西總是相對的,雖然達克肥胖而油膩,雖然它逐漸在族群裏不得尊敬,但這些與此刻的生死憂患相比,簡直不要太美好。

混沌的眼神其實並非越來越清明,而是因為頭部遭受多次重創,越來越渾濁。

後來混沌猛然醒悟,不對,自己哪來的眼睛?沒有眼睛何來眼神清明一說?

但隨即又困惑起來,我不是一只劍羽鴨嗎?我有眼睛的啊?

冰墻慢慢的變薄,就像是粉末一般被風吹散。

白曼聲撤去冰墻,是因為這場戰鬥的確已經結束。

在她的預想裏,這場戰鬥大概是很艱難的。事實上以混沌展現出來的破壞力和防禦力來看,也該當如此。

她默默的總結了一下,大概之前的戰鬥也是,勝負的快慢,取決於唐閑能夠多早的發揮出他真正的強大攻擊力。

那種能夠輕易撕碎任何防禦的恐怖力量。

不過今天,她學到了一種新的知識——催眠。

確切來說,是物理催眠。

這真是符合唐閑暴力能夠解決一切問題的作風。

如果解決不了,那說明對方比你暴力。

這自然不是唐閑的困擾,看著混沌那張沒有五官的臉,白曼聲覺得,如果混沌有表情,大概現在的表情很混亂,錯愕,就像是被注入了吐真劑然後又接受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設定。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自然的就消磨過去了。

讓唐閑很欣慰的是,混沌的能力一恢復,就迫不及待的變回了劍羽鴨的樣子。

這已經是一種求生渴望。

哪怕還在昏迷狀態,意識層面卻還是渴望著變回劍羽鴨。

隨後唐很肉也就從唐閑身上撤開,又變成了那表情總是很僵硬的少年郎模樣。

“你找這個孩子,是一開始就計算好了讓他做你的鎧甲?”

唐閑倒是沒想到白曼聲第一句是問這個。

他坦誠的點點頭。

一旁的唐很肉則面無表情,似乎渾然不在意,只是認認真真的盯著混沌轉化為達克的劍羽鴨。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用這麽簡單粗暴的方式對付混沌。

混沌的能力其實很強大,如果不是今日的時間極為特殊,是它一個月裏僅有的一次不能變化的時刻,恐怕唐閑要面對的,就不單是一個混沌,而是許許多多能力詭異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