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合圍之計策

東海之畔,劍氣滾滾而過滄海。

公良子墨第一次感覺到腳下的鐵甲艦如此不安穩,海上不同於平底,沒有鐵騎沖鋒那樣的手段,可以踏空禦風,甚至於踏水而行的武者畢竟不多,所以能夠橫跨海面攻擊的強弩利箭極為重要。

東海鐵甲艦上的每一位士卒拉弓的右臂都比左臂粗大一圈,有將領雙臂過膝,手中強弓能夠越三千步釘穿鐵甲。

但是沒有用。

在那名武者力竭之前,箭矢沒能靠近三丈之內。

能將一個人碾死的機關弩矢靠近之後便會被隨手一拳砸碎。

擡手一劍蕩寒秋。

歷史上想要將絕頂的武夫拖入死地,往往都是要耗費上千人性命,硬生生絞殺令其力竭,而若是武夫想要離開,在內氣充盈的情況下,沒有軍陣糾纏住,可以輕易離開。

公良子墨額頭上冷汗直下,想要算出破局的方法,沒有得到結果,看了一眼那鐵甲武將,兩人心中都有了覺悟,微微點頭。

黑甲將領拔出了手中寬劍,身上內氣暴起。

機關弩上弦的聲音讓他的心臟被攥緊。

口中暴吼一聲,欺身上前。

今日便是賭上全部,也要將這個人拖住!

……

蓬萊之外有劍氣不斷生滅,凍結滄海。

這樣大的氣勢,終於還是引起了對坐而酬的兩名老者注意,東方天魁有些醉了,他許久沒有喝過酒,天道至公,天機算法,最是不能有自身私情,修至宗師境,於天下許多事情都只是旁觀。

許久未曾如這般卸下重擔。

起身看著遠方,腳步略有踉蹌,正在這個時候,紫竹林外突然傳來局急促的腳步聲音,再看時候,一名穿著灰衣的蓬萊島弟子有些灰頭土臉地跑進來,滿臉焦急。

東方鶴軒突然神色一變,猛然起身,道:

“你怎麽回來了?”

“安風在哪裏?!”

那名弟子心中本已經慌亂至極,突然遭遇喝問,不由得呆了一呆,然後才道:“弟子,王師兄他去前面應對東海衛兵馬了。”

東方鶴軒喝問道:“甚麽?他怎麽能去得了?!”

“誰帶他去的?!”

東方家弟子呢喃:

“他,他一個人。”

東方鶴軒勃然色變。

東海衛鐵甲艦千軍臨島。

但是畢竟打算出手的不只是東海衛,列開軍勢兵馬,以大勢強壓,自然是軍方兵家的所長,而暗中潛入,一力橫行則是江湖武者的專長。

已有數十名精銳武者暗自進入了蓬萊島。

為首之人看去只是二十多歲,回頭看了一眼海邊,雖然隔了許多距離,看不到劍氣斬落的場景,但是劍意引動的氣機在三十裏外仍舊造成些許震蕩,申屠弘業想到先前追捕驚鯢時候遭遇的那一劍,神色仍禁不住變了變。

強行定了定神,轉頭看著前面身穿月白長衫的師父。

秋飛翼已自背後取出一柄奔雷矛,握在手中。

他是飛靈宗中三位副宗主之一,雖然已經活過了一個甲子,看上去卻最多只有四十歲出頭,此刻氣度沉凝,踏在蓬萊島上,一步一步積蓄氣勢,在他背後之人除去了飛靈宗的高手,還有這些年來招攬下的江湖高手,甚至於有東海衛東海候的人馬。

秋飛翼旁邊沉悶老人穿著布衣,手持了一把極沉重的手戟。

墨色鐵戟上不知曾侵染過多少人的鮮血,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令人心中煩悶欲嘔,這名漢子名為紀嘉勛,是東海衛中罕見能在步戰馬戰上可以與中原悍將相提並論的人物,本就出身於大秦將門世家,弓馬嫻熟,一柄鐵戟能在萬軍叢中來去。

年輕的時候不得志,中年反倒遇到了那五百年來大亂局,拉起來了一支三千人鐵騎,在戰場上得了實打實的軍功,只是之後兒子孫子連續兩代不爭氣,扔了官位,自身也有居功自傲的嫌疑,為人頗有幾分狂性,最後索性致仕在家。

是東海候費盡心思,數次趨身拜訪得來的心腹愛將。

連此人都來了,顯然東海候是真的下了血本。

行走時候,每踏出一步的距離都仿佛拿著鐵尺量過,分毫不差。

秋飛翼與此人雖然相識許久,卻彼此不如何對付,並不去看他,只與自己門派的弟子交談,一路上沒有去內島的建築,而是徑直朝著外島紫竹林過去,有許多武者被中三品的武者帶領匯聚起來。

短短一小會兒就有了五次。

除此之外,更有飛靈宗弟子駕駛小船快艇,不斷往蓬萊島上來。隨著他們往前走去不斷匯合,已經有數百人。

其中有百余人匯聚在了手持手戟的中年男子身後,清一色腰刀強弓,背後背著一壺二十枚狼牙倒鉤箭矢,沉默不言,是個人都能夠從這些人身上看得出出身於兵家的那種悍卒氣焰。

蓬萊島上現在極為清凈,一路行來,沒能夠看得到什麽人,也正因為清凈,更顯示得出來海外仙島的縹緲,眾人當中,武道有成的都能夠感覺到清晰的天機靈韻,兩股,極為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