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隱世勢力,極度危險意難平(第3/4頁)

右腿盤起,左腿垂下坐在石頭床上,看上去就像是個尋常的安息富家子弟,旁邊侍女為他盛酒,他微微把玩著手中的粗陶酒碗,淺綠色的烈酒在陶碗中晃來晃去。

他的前面,跪著幾名男子。

其中一人雙手捧著一個紅木托盤,托盤裏面是明黃色的綢緞,上面放著一面璽,為猛虎盤踞的模樣,捧著王璽的中年男子頭顱低垂,極恭敬道:

“回稟王上,王璽在此。”

二王子將手中酒碗輕輕放下,左手抓起王璽,在明黃色綢緞上深深一按,留下了紅色的璽印,這種色澤純粹的印泥,此刻看來,似乎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不需要問,他也能夠知道,這王璽最後出現在這裏是經歷了多少的犧牲和爭奪,而最終,這個東西還是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的大兄一回來之後,幾乎迫不及待就要占據王府,根本就沒有打算要遮掩內心的真正想法,王上屍骨未寒,而他做出這種事情,早已經令一些老臣心中不滿。

青年扭過頭去,看著外面深沉的夜空。

然後揮退了那幾名男子,繼續處理未能完成的事情,一直到天邊亮起,方才停下了動作,右手擡起,微微按揉了下眉心,心中呢喃:

“大兄,你實在太過天真了。”

“這裏,畢竟是大王的安息,而你和我,都不是父王,王上不願背負殺兄的惡名,但是你我若是胡來……呵,若是沒有那人的話,此時就應該趁著你爛醉如泥,率眾殺入王府。”

青年的思緒微微凝滯了一下,還是將這個念頭打消了去。

自古以來,這種事情都必然代表著清洗,而其中枉死之人的數目往往足夠令人觸目驚心,他自然不在乎這些,但是他在乎他自己的性命。

青年忍不住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即便是在自己的家中,他仍舊感覺到了一股冷意,仿佛那個渾身血腥味道,神色冷硬的刺客就站在了自己的旁邊。

那只手掌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浩浩蕩蕩的氣機就像是從冰川上沖刷下來的河水,還裹挾著碎冰,讓他周身感覺冰冷刺痛。

“呼……”

“如鯁在喉,如芒刺背。”

“孤,此心難安啊。”

……

日上三竿。

安息國·王城。

不同於分封的各大諸侯王,這裏乃是安息國真正的王城,安息王的住處,安息國祚三百年的王宮就在這座古城當中,卻頗為樸素。

而在此時,這座屬於安息王的王宮當中,卻有兩名異常的客人,並沒有穿著安息的服飾,相較於安息官服,其身上衣物材質更為細膩繁復,卻又不失威嚴,一者穿圓領袍服,腰有白玉環,紫金魚袋,氣度威嚴。

另一人則身材高大,身著錦衣,通體以紅色為主,右肩卻有獸首肩鎧,衣著上亦有繁復紋路,予人極大的壓迫感,一手扶在腰間,握著腰刀刀柄。

後者打量著安息國王宮,傳音道:

“這一次又是大麻煩。”

“為何次次都有大麻煩?”

“為何次次大麻煩都要找我?”

文官神色不變,依舊從容,不時還沖著來往侍女微笑頷首,傳音時卻極惱怒,道:

“我又如何知道?”

“區區巴爾曼王,死便死了,偏偏還是個秦人殺的,這安息王絕對打算狠狠敲你我一筆竹杠,卻不能讓他如願。”

武官冷哼一聲,傳音道:

“敲竹杠?他也有這個臉?”

“一介諸侯,擁兵數萬,我實在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怎麽被一個二十來歲的秦人當眾刺了腦袋,還被人給跑了的。”

“丟人丟到這份上,還好意思把這件事情仍給我們?”

“臉呢?!”

過不得片刻,有人趨步前迎,將兩人武器卸下之後,便即引入王宮內部。

安息王似乎剛剛起身,只是穿著一身裏衣,這位掌控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的君王面容神態看上去極為寬厚和藹,正坐在桌子旁邊吃早食,一位姿容出色的美人輕輕敲擊他的肩膀。

而除去安息王和那侍女,屋中還有一名身披甲胄戰袍的男子,正半跪在地,神色恭敬拘謹。

侍從將那兩人引入其中,便即退下,這兩位來客見到了安息王,都只是行禮,未曾如安息臣子那樣半跪,卻無人表達不滿,安息王放下手中湯匙,清脆有聲,微笑道:

“勞煩二位不辭萬裏來此,小王心中過意不去。”

那位文官打扮的男子行一禮,道:

“王上何出此言,在下惶恐。”

“大秦安息乃是百年邦國之交,本應相互扶助,更何況此次有人驅使大秦武者刺殺巴爾曼王,王上既然傳信於我等,在下自然不敢怠慢。”

安息王笑了笑,道:

“孤也只是覺得那行兇之人畢竟是大秦武者,兩位大人,應當熟悉些,這位乃是孤王鐵騎校尉,當日曾經親眼目睹刺客,兩位可以盡數相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