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只是個路過的大夫

王安風在夏曼所在的這片綠洲當中,以大夫的身份暫且呆下來,一則是為了從這些本國人口中了解一下安息國目前的現狀,他知道酒自在所說白虎堂一些重要人物所在,但是兩眼一抹黑,完全找不到蹤跡。

二來,他至少覺得,身為秦人,應該為這些安息國人做些補償。

便如夏曼所說,這裏的安息人對他都沒有什麽敵意,只是一開始多少還有些不太信任,畢竟他的年紀看上去真的太年輕了點,而且似乎總是冷冰冰的,看著就不好打交道。

不管是安息人懂得治病的長者,還是說往日曾經見到過的大秦大夫,不說醫術怎麽樣,看著都是和和氣氣的,能夠讓人安心,哪裏像是這樣?

冷得像是一口刀。

所有人一開始也就還是用老法子治傷,最開始的那幾天,除去了安達和柳夢燕,還有夏曼,幾乎沒有什麽人去找他。

但是第七日的時候,一個年輕獵人受傷太重,試過了各種各樣的法子,還是沒辦法止住血,已經徹底陷入昏迷當中,他的家人已經徹底絕望,家裏老太太直接一下昏了過去。

就當眾人都要準備沉默著接受了這樣接過的時候,安達低聲說了一句,為什麽不送去風大夫哪裏?

原先哭號的眾人陷入沉默之中。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一會兒時間,獵人的父親拍板決定,把兒子送到了王安風這裏來。

冷著臉的刀狂將所有人屏退在門外面,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半點不去客氣,將他的家人朋友的祈求和哀嚎哭泣給直接鎖在外面。

外面那個獵人的父親抿著唇,雙眼灰暗。

他的心裏更沒底了……

無論如何,碰碰運氣。

總不會更糟糕了。

所有人都覺得那個青年已經死定了,有些腦子犯渾的已經低聲商量著牽羊辦後事的問題。

所以當半個時辰之後,那個在安息人眼裏幾乎死定了的獵人被王安風幹脆利落送出門後。門外所有已經著手準備葬禮的老老少少用見鬼的眼神看著同樣懵逼的獵人。

伴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音,村子裏最有智慧的老者眉頭一皺,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個看起來年輕,而且脾氣應該很臭的大秦人……

醫術有點厲害啊。

而過了一段時間,伴隨著不止一個漢子橫著進去,豎著出來以後,王安風在這裏就受到了最高規格的待遇,並且有了一個安息國人的名字,紮西次仁。

從天空飛來,指引迷途魂靈的雄鷹。

可也許是這個類似於神話中的名字給王安風帶來了某種神秘的色彩,這些不讀詩書,不知‘敬鬼神而遠之’的安息人對他著實尊敬,但是卻仍舊不曾親近。

依舊還是只有安達和柳夢燕兩個孩子還會來找他。

夏曼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這段時間要帶著人前往各個綠洲,和其余綠洲的人交換東西,然後搜集記錄族人這一年來的收獲,等到天氣回暖,就會再度離開家鄉,奔波在路上。

這段時間,王安風和柳夢燕這兩個孩子關系已經變好了許多,或者因為同為漢人的緣故,柳夢燕待王安風很親近,在沒有事情的時候,就常常往這裏跑。

王安風坐在紅柳木椅上面,安靜擦拭手中的刀鋒。

他這段時間換來了一把安息彎刀。

那柄斷刀雖然用起來順手,但是現在已經有些太顯眼了,刀狂的名聲一入絕世榜,就已經不只是在大秦中傳聞,前幾日夏曼來此和他閑聊的時候,提起過在附近的大城裏聽到的消息。

其中就有大秦絕世刀狂,當時後者還笑談消息傳得挺快。

王安風瞬間意識到,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西域三十六國就算是離得再遠,也知道中原出了新的高手,墨刀過於顯眼,不利於自己行動,旋即便拜托這個豪武的漢子給他弄一把彎刀。

後者當場答應下來,第二日安達過來這裏的時候,就帶著了這一把上等的彎刀——百鍛鐵打造,弧度比起大秦腰刀更為誇張,像是獠牙,散著讓人心驚膽戰的寒意。

王安風擦過兩面,提起彎刀,從側面看著刀鋒,微微點了點頭,這柄刀已經是夏曼為了表達對於王安風的感激,給了一把質地相當不錯的好刀,但是與他而言太輕了。

若是不想這刀直接崩碎,最好不要動用氣機。

旁邊是柳夢燕,正在和王安風輕聲用中原話說今日遇到的事情,在安息國出生,在安息國成長到現在,她的漢話說得仍舊流利。

她正剛剛說完今日看到安達練刀的時候,被對手直接掀翻在地上。突然地,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一雙漢人特有的那種黑色眸子亮了亮,語帶期待道:

“對了對了,你也是漢人,你見到過大河麽?”

“你去過江南麽?還有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