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花燈會

先前還氣勢洶洶,下手狠辣的男子軟倒在一旁。

王安風知道先前交手的動靜絕對不小,幹脆不再遮掩身形,擡腿一腳將木門踹碎掉,裏面是個雜物間,還有個熊熊燃燒的火爐。

王安風眸子橫掃一眼,筆直朝著西南處角落大步過去,擡手一掌勁風將那個角落處的雜物全部給掀飛,露出了地面上一個木板,打開木板之後,裏面有細微的機括聲音響動,聲音還沒有落下,兩道惡風便朝著王安風面門上紮過去。

王安風歪了下身子,避開這兩道勁氣,耳畔聽得了得得兩聲,外面老木橫梁直接被貫穿了兩個炸裂狀的空洞,木板哢嚓哢嚓落下來。

王安風面容越冷,知道這必然是摸到了對方老家,對面一直下殺手,他也不再拘泥,心中正好憋著一肚子火氣,擡手一拳打下去。

只因為背後神兵的氣機還沒有散去,這一拳砸出狠辣浩大兼備,裏面有人發出一聲悶哼,然後響起了重重的撞擊聲音。

王安風一下跳下去,看都不看那武者,只管朝著最裏面處奔去,越往裏跑,心跳竟然有些不自覺地加快。

這昏暗地道沒有多長,只是三個彈指時間就已經走完,王安風一腳踹開了最後的石門,雙眼往裏面一掃,身軀霎時僵硬。

鐵麟肩膀上有些殷紅,面容不愉。

方才破墻而出的那名武者不過只勉強摸到了六品的水準,本不是他的對手,沒奈何對方直接朝著來不及退走的百姓出手,他只能硬接了一招,再趁機以腰刀將其打傷。

他此時沒有披甲,身上衣服下面雖然有一層內甲,卻不保護肩膀,他又不是天龍院那幫專門修練體魄的瘋子,一名七品武者玩命的一招,也受了點輕傷。

當下一手拎著那武者,然後左手一把抓起腰側的繩索,就地將這該死的嫌犯捆成了個麻花粽子。

這繩子用的是浸泡過桐油的牛筋,馬尾,蓖麻,扭成一起的,最裏面還糾纏了八根細鐵絲,加上刑部眾人多少都懂得醫術。

若說如何救人不大精通,可如何捆綁能夠恰好卡住讓嫌犯使不得力氣,卻是各個精通,被這樣一綁,除非本身的氣機雄渾浩大如江河,純粹運轉就能夠將外物撕碎,否則就算是步步上閣樓的中三品武者也休想要輕易掙脫開來。

將那嫌犯給五花大綁了扔在墻角,鐵麟便大步沖進了屋子裏,無心也和其匯合,他們兩人方才都察覺到了王安風的行動,知道他趁機走了進去,腳步不由得加快,一進來便看到了房梁上顯眼的兩個炸裂型空洞,神色一變。

他二人出身公門,知道能有這種破壞性的,絕不可能是尋常衙役武卒佩戴的手弩,或者江湖上長劍的機括暗器,必然是出自大秦墨家手筆。

墨家人大多憨直,機關價格不算如何難以承受,關鍵問題在於渠道,不說特制的破氣破武弩矢,就連機弩弩身,尋常武者都根本沒有機會買到,這東西和刀劍不一樣,在大秦境內是絕對的違禁武具。

兩人當下心中戒備,皆一手持刀,一手握弩,一左一右互為犄角踏步向前,往裏面一間屋子,看到了一個男子倒在地上,雙目圓睜,已經氣絕,可身體還在有殘存的痙攣,嘴角湧出略帶氣泡的粉紅色鮮血。

其脖頸處不正常地扭曲下陷,粗略一看,幾乎像是被人一掌將腦袋拍到了胸膛當中,下手粗暴而直接,幹脆利落。

鐵麟臉色變了數變,道:

“這是那馮安做的?”

無心面色不變,只是沉靜道:

“走!”

鐵麟收住了心中驚駭,點了點頭,兩人復又往裏面走去,看到了被掌風吹拂開的雜物,和被打開的地窖門。

鐵麟一腳將地窖的入口木門踢碎,省得等會兒被甕中捉鱉,然後和無心躍下,擡眼就看到對面墻壁裏幾乎算是嵌著一個大漢,嘴中咳血,腹部印著個拳印,眼看便只剩下了半條命在。雙目茫然看著前方。

旁邊跌墜了一把比腰刀短三分之一的障刀,刀口上一片幽綠,顯然上了毒。

鐵麟嘴角一抽。

看這漢子模樣,竟然是被生生砸進墻壁裏的,以他的經驗幾乎能夠在腦海中回想出發生的事情。

一名懷揣必死之心斷後的武者端著秦墨機關弩,屏住呼吸,等到對方開門的瞬間將機關弩中的弩矢一口氣傾瀉出去,然後悍然無畏,準備拔刀貼身近戰。

甚至於瞬間燃燒氣血來催動氣機升騰。

然後一個彈指之後,就被一拳砸在墻上變成了個掛畫。

鐵麟心中憂心散去許多,反倒覺得應該擔心對方會不會搶了自己的功勞,而這個時候,無心已經朝著最後一間暗室的方向大步奔去,那裏原本有一座石門,塌了小半,從空洞當中能夠看到站在那裏的王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