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湧動

先前那曾試探過王安風的青年武者扶著趙正勇進入屋中,各種上好藥物吃下許多,方才腹部那道猙獰的創口方才止住鮮血,只是趙正勇畢竟已經年老,氣力不在,方才交手驚險異常,元氣已有虧損。

青年揮手讓下人下去。

轉過身來,趙正勇正坐在椅子上,右手摩挲這那張腰牌,神色陰晴不定,青年踏步走過去,候在一旁,低聲道:

“三叔公……”

趙正勇看他一眼,緩緩道:

“我竟不知,青怡坊中,竟然招攬來了這麽一位暗殺高手……”

青年皺眉道:

“三叔公,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如此……”

老人搖了搖頭,道:

“不可能……”

“青怡坊中殺手腰牌,並非武功高就能夠拿得到手,而且攪渾了局勢,又對何人能有好處?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江湖人不會去做。”

青年遲疑了下,道:

“若是那人聽到了足夠多的東西,然後故意出手,留下來這東西……我等行動肯定會多有猶豫,要說好處。”

“最大的好處,應該是談天雄和談語柔得了去。”

趙正勇冷哼一聲,擡頭見外頭天邊已經熹微,道:

“你昨日不是親自去試探了那年輕人,武功如何?”

青年微怔,想了想,道:

“既然能夠被談天雄那老賊看中,身手應該不差,做事沒有武者風範,可也頗有些手段,可我試探的時候,外功比我要差,輕功也極為尋常。”

“應該是那種劍走偏鋒,一身武功,大半在兵器上的武者。”

老者哼了一聲,復又問道:

“那方才那武者呢?”

青年微微一怔,方才明白眼前老者所說,一時呐呐難言,趙正勇冷哼一聲,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地杯盞晃動不止,道:

“說話!”

青年身子顫了顫,額上冷汗津津,勉強道:

“外,外功超絕,拳法強橫異常,輕功暗器,俱是扶風一流。”

“你也知道!”

趙正勇冷哼一聲,嘩啦一聲直接站起身來,幾步跨到了那青年身前,他雖年老,身子卻依舊魁梧異常,尚還在那青年之上,投下一片陰影,道:

“以談天雄的狠辣程度,若能調動這種人出來,你我安能有命在?!二十七連幫還能在老窩裏享受日子?!”

“想的倒美!”

“可既不是談天雄手下武者,你難道是想要告訴我,昨日你所試探的那個武者,就是今夜那尚且在我之上的刺客?!”

“一個外功一般,專長於劍法絕殺的武者,轉眼就變成了無聲無息潛入我趙府當中,拳法不在我之下,暗器輕功都極為詭異的六品刺客?!”

此時趙正勇心中激怒,幾乎算是連連臭罵出聲,那青年垂首,不敢反駁,如此模樣,倒讓前者更怒,喝道:

“你說,保護談語柔的人多少歲?!”

青年已說不出話,片刻後,方才艱難道:

“至多十七……”

“十七,十七……”

趙正勇呢喃了兩聲,面目神色略有恍惚,突然暴怒,擡腳便踹,怒道:

“十七歲!你也知道?!”

“你也知道?!”

“你是想說,這個十七歲的年輕人,就已經做到了劍術內功,外功拳法,暗器身法,諸般武學,無所不會,更無所不通,出手狠辣無情,明明只有十來歲,卻已經歷了無窮廝殺?”

“你自己覺得你說的是個什麽狗屁?!”

“臭,臭不可聞!”

青年一連受了數腳,神色蒼白,說不出話。

……

西定州城之外,北去三十余裏。

二十七連幫。

原本在其余人眼中已經大醉不省人事的大幫主坐在上首,雙手撐著戰刀刀柄之處,氣息沉凝而厚重,左右兩側各有座椅排列而下。

其上落座之人,有男有女,有廚子,有馬夫,也有攤販,有乞丐,有美人,有豪俠,有道士,有書生,如此種種,不一而足,卻皆身配利器,精神炯爍,非同凡人,顯然是有不俗武功在身。

大幫主視線掃過躺下眾人,緩聲道:

“老七已經去了西定州。”

“那玉九給出的時間,是五天,五天之內,在這西定州附近,受談天雄恩惠,受其調遣的武者,都被玉九尋了各種借口調開,沒有了‘倀鬼’的老虎,不過是只病貓,輕易就可以取他性命。”

堂下一名秀麗女子微蹙細眉,道:

“可是,那老虎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可這些日子都避不見客……若是如此,我們也拿他沒有辦法……”

大幫主冷笑道:

“是,可是,他還有個孫女在外面,唯一的血親。”

“當年為了這個血親,一向狠辣的他甚至於和一名六品沖突過,調動高手時候犯了許多錯,差些元氣大傷,只要將談語柔拿在手中,不怕他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