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暗湧

那身著便服的男子回道:

“正要回稟將軍,吾等聽令,守在那三名學子附近。”

“果有專擅斂息之術的刺客。極為狠辣,知事不可為,就飲毒自盡,屬下因而未曾抓獲活口,請將軍懲處。”

言罷抱拳俯首,宇文則微微頷首,語氣沒有絲毫波動,道:

“還有何發現。”

男子微松口氣,道:“回稟將軍,除去吾等,尚且還有其他人在暗中保護那三人,一部分是學宮夫子,一部分人則不知,尚未交手,屬下看不出來路,但是此次的刺客,幾乎是吾等三方一同抓獲。”

“想必是學子背後的勢力。”

宇文則微微頷首,不置可否,漠然道:

“學宮之人,尚且可信,對其他人保持警惕,刀不入鞘。”

“這三人和倪天行相識,且出現在了趙府,無論此事背後站著的究竟是誰,都不會放過他們,故意派出死士,自損以求信的手段,不可不防。”

“繼續在那三人身邊潛藏,有事回稟。”

男子神色微凜,抱拳道:

“是,屬下遵命。”

宇文則微微頷首,漠然道:

“下去吧。”

那黑衣男子依舊抱拳行禮,面朝著宇文則朝後行去,直至退出大廳,方才轉身,迅速離去,身著重鎧的七十二國柱神色淡然,突然冷笑,道:

“自己找死,竟然還擺了本將一道,逼著本將不得不給你善後……”

“倪天行,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

隨手揮出一道勁氣,將身後那榜文直接打成齏粉。

冷著一張面龐,大步而去。

扶風學宮·夫子堂。

老邁夫子盤腿坐在案幾一側,聽著一位中年儒生的匯報,神色悵然,揮手讓自己的學生退下,這屋子裏便只剩了他一人,老人孤零零看著桌上棋盤,心中推演棋路變化,卻心思雜亂,許久之後,嘆息道:

“將軍府也出手了嗎?”

“宇文則性剛正嚴肅,不苟言笑,專擅守勢,有他在,絕不會允許奸佞之輩胡來,但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破局而出,還是要看他們自己。”

“這便是你的意思嗎?”

“你自己求死,便要老夫補償給他們?”

老邁夫子看著棋盤,拈起一枚黑棋,思考片刻後,落下,皺眉呢喃道:

“薛家琴霜,天資橫溢,自行自道,而百裏封已經被子明收於門下,傳授武功兵法。”

“王安風……”

老人復又下了枚白子,頗為頭痛。

這小子他已經觀察了許多天,卻不知該怎麽處理,就如眼前這棋局一般。

這少年身上氣機雖然竭力收斂,已不復前些天剛突破時候明顯,但是在他眼中卻依舊清晰地可以。

九品武者,而且走的是堂堂正正的路子。

紮紮實實,一步一個腳印練上來的武者,之前也曾展現出了遠超同儕的繁雜劍術,鞭法身法也算是不錯。

可這樣一個明明很能打的九品武者,卻只貓在風字樓裏看書。

想起這些日子偷看時候看到的模樣,夫子便感覺自己有些牙痛。

是夫子們的武功不好用,還是和同輩切磋,人前顯聖太無聊?

不去想著拜師學武,看書看書。

看個鳥書。

又不曾心境有礙。

正在此時,木門被推開,吱呀輕響,一位青袍老者緩步進來,一手背負身後,一手依舊還握著卷書,雙目視線須臾不離書上文字,灑然踏步,極為嫻熟地走過屋子廳堂,坐在案幾另一側,嘴唇不動,卻有蒼老聲音響起:

“喚老夫過來,有何事?”

夫子拋下手中棋子,道:“無事便不能叫你過來了?”

青袍老者看他一眼,言簡意賅道:

“不能。”

夫子神色微僵硬,眼前老者復又擡了擡手中書卷,道:

“看書。”

夫子無奈搖頭,道:“這書新成,寫書的人必然不如你,看它作甚?”

“儒家道理,一部《論語》即可。”

青袍老者正是常年鎮守風字樓的任老,聞言懶得理會夫子,只全神貫注看著手中書卷,後者討了沒趣,手中捏起一枚黑色棋子把玩,沉默許久之後,道:

“這次喚你來,還是想要問一下你。”

“王安風,你覺得如何?”

任老擡眸,看他一眼,頷首道:“尚可。”

“你要如何?”

夫子撫須,道:

“你也知道,倪天行帶他去了趙府,讓他看到更多東西的同時,也算將他拉到了棋局之上。”

“此舉可開其眼界,可他本身實力還不夠。當年發生的事情,我現在還在查,只覺得疑霧重重,可唯有一點可以確認,王安風若不能於武道上勇猛精進,恐怕只能在學宮之中,在保護之下活一輩子。”

“甚至於在這種情況下,依舊會有危險。”

提到這件事情,老者便感覺一陣頭痛,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