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章 源頭

蘇景腳步不停，一路朝上……

越是靠近頂峰，心頭感覺便越是怪異，周遭有風襲來，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微風，可總讓人有心頭微寒之感，就仿佛是惡魔沉睡之時，一吐一吸間的吐息，帶著滿滿的殺戮之氣。

又仿佛在警示他，不要再上前……否則，後果自負。

屍山別院果然出了異變了，幾年前，我上來之時，這裏還不曾有這種離奇的感覺。

蘇景沉默了片刻，繼續向上攀爬而去，周圍那些皆挪動了位置的屍骨，他也不再去碰……他有種感覺，上面有什麽東西在警告自己，如果自己繼續在這裏挑釁它的話，說不定會迎來其瘋狂的打擊也說不定。

既然如此，與其這樣在山腰間撩撥它，倒不如直接上去，正面那古怪之物。

蘇景腳步加快……

不再被外物阻攔，短短半柱香的時間而已。

他便已經上了山頂。

屍山乃是堆積而成，所謂山頂，其實不過是眾多屍骨堆積而成的山尖而已，一開始僅供人立足，再到後來，狂風吹襲，塵土依附，本來完全由白骨構成的山體才逐漸向著四周蔓延擴散，而本來狹窄的山尖也跟著更為遼闊，到如今，已經隱約有數十丈方圓了。

面積不算遼闊，一眼望去，周圍景致盡入眼底。

只是此時，這山頂的景致與當初自己上次上來的時候，卻已經完全大相徑庭，甚至於……

蘇景瞳孔緊縮，感覺呼吸竟是莫名的縮緊，仿佛有什麽東西靠近了自己。

似是想要對自己出手……可卻顧忌著什麽，只是一直在自己身周徘徊。

但是，並沒有襄桓的骨骸。

蘇景認得這裏的每一具屍骨，而此時，這些屍骨的數量，較之當初，仍是不多不少的那麽多具，已經挪動了位置，但各自奇特的特征以及傷痕，讓他可以清楚的認出他們的身份。

其中並沒有襄桓。

“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景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臉上帶著些驚異，他本以為……屍山之上的異變，還有秦政的傷勢，甚至於那股宛若陰修，但卻更為陰冷可怕的獨特氣息，一切的來源都是襄桓。

因為襄桓的屍骨被丟在了這裏，可事實上……這裏竟然根本就沒有襄桓的屍骸。

那這異變是什麽緣故？

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屍山之上，所有的亡魂都開始復蘇了吧？

蘇景緩緩閉上眼睛。

紫府識海之內，無盡的靈識緩緩自識海之內蔓延而出。

周圍確實能夠清楚的察覺到那陰冷的怨氣，仿佛厲鬼無聲的哀嚎，憤怒的要將一切生靈都給吞噬殆盡……

這陰冷怨氣實在是太濃太重太廣，甚至於，連整個阿房宮似乎都在這怨氣的籠罩之下。

他毫不畏懼，而是以自身靈識緩緩與其交織於一處。

怨氣陰冷，但他本就可以無視一切怨氣煞氣，縱然這怨氣再強十倍，也根本傷不得他分毫，甚至於，反而讓他頗有幾分熟悉的親切之感。

看來，這股怨氣早在很久以前我還未曾逃離阿房宮之時便已經存在了，不然，我不可能有熟悉的感覺。

蘇景心頭頓時了然，明顯是當時他的實力太過低微，根本察覺不到這股怨氣……亦或者是這幾年裏，這股怨氣越發的強大，在無人制衡之下，加上某些外物的刺激，比之當初，已經強了何止十倍。

難道說……

蘇景心頭突然浮現一個幾乎可以說是荒誕無比的念頭。

雖然荒誕，但細想之下，卻很是在理。

秦政這混賬，故意留我在這屍山別院之內，該不會就是為了利用我來鎮壓這股怨氣吧？

不然何以我在之時，這股怨氣尚且可控，我一走，這怨氣立即呈幾何式的爆發開來？

確實有這個可能，但就算真的是如此，也一定有誘因……有什麽東西讓這些怨氣暴亂開來。

那東西應該跟襄桓有關。

一定有關……

蘇景努力將自身的靈識徹底融入怨氣之內，而後深入，再深入，靈識所見所感，盡皆是厲鬼哀嚎之聲，但那些人的面容，卻皆是那般熟悉。

分明便是當初曾經拯救自己的人，只是此時，他們卻仿佛已經失去了理智，只知瘋狂的嘶吼，拼命的向著四周擴散，想要去攻擊外界那些仍然還活著的生靈……

但每每快要沖出，卻總被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給生生攝取回來。

蘇景臉色已是無比凝重，在這些冤魂中穿梭……

他們卻對他這個生魂視而不見，仿佛他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或者說，他們本就是為救他而來，縱然如今已然身死，但執念未消，是以仍然知道那不是他們的目標。

蘇景自嘲的笑了笑，心頭莫名的酸楚難當……

他能清楚的看到，在那些怨魂之中，有一道白色的倩影，正自對著自己嘻嘻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