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第2/2頁)

她露在空氣裏的細腕上,沒有那只白金色手表的蹤影了。

時懿薄唇抿成一條線,眼眸沉了下來,握著方向盤的指尖漸漸泛了白。

啟動車子,連轉向燈都沒打,她一腳油門沖了出去,眨眼間就消失於這條清凈的淮北路。

一路上,她腦海裏都在不斷地回放剛剛那一幕。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她都能感受到傅斯恬由衷的笑意。原來,現在對著她那麽疏離冷靜的面容,真正笑起來也有那樣的柔軟。

時懿越想心越冷。

越想臉越沉。

她覺得自己可笑,又覺得傅斯恬搞笑。

她到底什麽意思?想幹什麽?她找上沸點傳媒合作的時候,到底知不知道老板是她?時膳的“時”,第一次見面的表,菜品味道的偏差,都是巧合,還是,她的故意為之?

讓別人跟著她的心思團團轉,有意思嗎?

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先來撩撥的是她,有始無終的也是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別人的生活攪得一團亂,自己倒是瀟灑自在。

時懿消散了很久的不甘又湧了上來。

剛分手的很長時間裏,她都很恨她。她人生中很少有這種強烈的情緒,時遠眠是第一個,傅斯恬是第二個。那些窩在出租屋裏不想見人、不想說話、不想吃飯、不想睡覺、不想讀研的日日夜夜裏,她就是靠著這一股恨支撐下來的。

她不允許自己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放棄自己。她強迫自己,要走下去,而且,要很好很好地走下去,哪怕她再也不想見傅斯恬了,也必須要保證,有一天,她再見傅斯恬,要體體面面,要風風光光,要過得比這個背叛者強。

後來,時間消磨,恨意冷卻,在很多個失眠的夜裏,她開始思念她,開始清醒,開始正視她們的過往。再能裝,有些東西也是裝不出來的。她相信傅斯恬開始時是真的喜歡過她的,後來,也是真的累了,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她們敗給了自己,敗給了現實。

於是,這份恨意,又慢慢變成了不甘心。

再後來,所有濃烈炙熱的感情都退下去了,她只想塵封這段過往,開始新生活。她不回申城,不接受時遠眠和方若樺的幫助,自力更生,努力工作,希望著未來有一天她再遇到想珍惜的人時,可以完全掌控住自己的人生,不必再受困於曾經的那種現實。

只是,後來,她再也沒有遇到過那樣的人了。

她想,她可能永遠也不可能像喜歡傅斯恬那樣再喜歡一個人了。

就算是傅斯恬也不能了。

深夜一點,窗外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時懿再一次失眠。她穿著吊帶裙靠坐在飄窗前,睨著對面的兔子玩偶,任由斜風吹起她的長發,細雨飄落在她的臉龐上。

她手肘靠在窗台上,細長的手指把玩著一個威士忌杯,眉目疏冷,很偶爾地才擡起啜一口。

傅斯恬對著男人笑的臉在她腦海裏追逐了她一個晚上。

時懿喝完杯裏的最後一口酒,關上窗,把酒杯輕緩安放在窗台上,勾出一抹冷笑。

是她先來招惹她的。

她陪她玩玩又怎麽樣。

她本來就不是瞻前顧後、會為別人委屈自己的性格,憑什麽要為她破例。

總不能每次都讓她那麽得意,次次全身而退。

*

第二日,助理喬漫提醒她,近日可以約萬裏旅遊公司的人聯絡感情,穩定合作了。沸點傳媒做東,時懿不假思索,把地址定在了南原餐廳。

期間,她又點過兩次南原餐廳的午餐,菜品的味道倒是穩定了下來,穩定成了那個更合她口味的味道。她實驗性地讓靳明若在家裏點過一次,幫她帶來公司,味道,又穩定地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味道。

她確定,傅斯恬調整過她的菜。

但是,傅斯恬沒有聯系過她。她甚至加了喬漫的微信也沒有加她,更沒有發她短信,就像她們從來沒有遇到過一樣。

時懿說不上什麽感覺。在博弈上,她一貫很有耐心。

一周後,到了約定的日子,時懿帶上公關部的人如約去到了南原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