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第2/3頁)

紅疹是一點點出現的,一開始只有手臂上的一點點,時懿以為是蚊子咬的,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身上開始越來越癢,她不得已先停下手上的事情,想去衛生間沖澡。一脫衣服才發現,原來疹子已經蔓延到了全身。

她沒沖澡,又把衣服套上,出到房間。

傅斯恬在床上用小桌板寫論文開題報告,奇怪地問她怎麽了,她含糊說:“忘記帶東西進去了。”說話間,她走到她們放藥品的書桌旁,拉出抽屜。

翻來翻去,抽屜裏沒有過敏藥。

傅斯恬已經發現了她的怪異了,不放心地走到她身後又問了一遍:“怎麽了?”

時懿沒辦法,這才告訴她:“我好像過敏了。”她拉下一點領口,露出成片鼓起的紅疹。

一塊塊,一團團,發紅猙獰著。傅斯恬猛然站起,臉色發白:“怎麽會這樣?!”

她跳下床,掀起時懿的衣擺,看見她的肚子上,背上也全是紅疹,聲音都抖了:“去醫院。”

她轉身去拿錢包。

時懿扣住她的手腕,冷靜安撫:“不用啦,沒關系,吃點過敏藥就好了,也可能是風疹。”

傅斯恬哪裏能放心,扯著她手就要往外走:“不行,我們去看一下。現在醫院還沒有關門,應該可以抽血檢查。”

時懿不想浪費錢。

她騙她:“八點多了,采血處肯定下班了。你下樓幫我買盒過敏藥吧,吃了就會退的。萬一是風疹,出去見風了反而不好。”

傅斯恬將信將疑,見時懿固執,只好妥協:“好,那我下去買。你等我,我很快回來。”

時懿忍著癢,叮囑她,“不要急,注意看路。”好在時間還不算晚,街上人還很多,她不至於太不放心。

傅斯恬沒聽進去,趿著拖鞋就甩上了門,飛奔下樓了。

一路上,各種消極的情緒再次堵滿傅斯恬的胸口,傅斯恬攥緊拳頭,努力把這一切甩到腦後。

她說服自己這只是意外。

她用最快速度買回了藥,看著時懿服了下去,而後,整夜心神不寧、守著時懿無心睡覺。

好在到了下半夜,紅疹一點點退去了,只留下成片的紅色痕跡,過幾天應該就會消掉。

時懿摟著她說:“你看,沒事了。睡吧。”

她依舊無法完全放下心,但還是啞著聲音應“嗯”,哄得時懿能放松下來,趕在天亮前睡一小會兒。

第二三天,時懿都吃了藥,紅疹完全退掉了,連紅色的印記都要消失不見了。

第四天,時懿停了藥。

當天下午,噩夢般的紅疹又來了。

傅斯恬這次怎麽都不肯讓時懿吃藥應付過去了。兩個人去了醫院,查血查過敏源。

第二天,報告出了,顯示時懿塵蟎過敏。

時懿安慰她可能是這幾天她去找導師開會的時候,路過財經那一片在建的工地,灰塵太多了。

可傅斯恬心裏已經有答案了。原先這麽多年都沒有發現的問題,住進小出租屋一天就出現了,過敏原在哪裏,不言而喻。

她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把自己無用的自責、內疚清出腦海。她和時懿商量:“我們換個小區房吧。”

時懿提醒她:“我們交了三個月房租和一個月的押金的。”

傅斯恬說:“沒關系。我們轉租,最多是押金要不回來。”

時懿不肯:“我們把房子再打掃一遍看看,把床板掀起來、窗簾換掉,換成新的。”

換小區房,差的不只是一個月的押金,還有後續昂貴大半的租金。一個月,多一半多的價錢,怎麽可能真的沒關系。

傅斯恬從前做的那份翻譯兼職,現在效益不好,已經倒閉了。她再找的兼職,都是家教。即便時懿不顧反對接了一份學姐那邊自媒體長期供稿的兼職,傅斯恬依舊沒有一點放松。暑假裏一周七天,已經排成了六天晚上要出去兼職的程度。再換房子,是要把傅斯恬逼到什麽程度。

時懿做不到。

傅斯恬還要掙紮,時懿很堅持,肅著臉,絲毫不讓。傅斯恬只好答應。

她換下了舊窗簾,把出租屋從裏到外做了一遍大清洗,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接觸到的角落,巴掌大的地方,她每天要做兩遍衛生才能放心。

好在一開始停藥,時懿的紅疹還有些反復。慢慢的,就在傅斯恬幾乎要完全喪失希望的時候,時懿好起來了,停藥了也完全不起紅疹了。

傅斯恬放下心,日子終於走上了正軌。

和從前比,日子顯然還是不好過,但快樂似乎也不是那麽難。

暑假裏,她白天在一家大型外企實習,晚上吃過飯後,輾轉各個家庭給學生補課。奔波是疲憊的,可是每天傍晚,每當她汗流浹背、饑腸轆轆地穿過沿街飄香的小巷,打開自家門,看見時懿立於灶台前,一聲“回來了?”隨著飯香飄來,一瞬間,一身的疲憊又會盡數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