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算賬(3)

他向胡玄寧檢討:“我定力差,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我親了她,然後我們滾在了一起。”

胡玄寧又踢了他一腳,罵道:“你個禽獸,你難道忘了自己有妻子兒子嗎?你就不能理智一些,放過了她?”

他垂頭不語,好一會兒才擡起頭,問胡玄寧:“你跟哥哥說實話,易地而處,你能忍住嗎?”

自從跟女人有了第一次親密接觸之後,胡玄寧也知道,面對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如果有合適的條件和環境,自己也很難做到坐懷不亂,但是他不能承認這個,不能讓師兄覺得這件事情有可原,所以他嘴硬地回道:“如果是她,我肯定能忍住!”

“好好!我該死,事後我也後悔過無數次,我那時候要是意志再堅強一些,狠著心推開她,也許她的命運,就不會這麽淒慘。”

他那時候跟妻子已經分居幾年了,正當年的男人,一旦打開欲望之門,就再也無法控制欲望的洪流,那一天,他們足足在畫室裏纏綿了一整天,一直到了晚上,被他折騰得精疲力盡的月荷小聲說:“我餓了,你餓嗎?”

他這才有些羞愧地起身,跟月荷一起搜集了畫室裏的幾包方便面,打了兩個雞蛋,用酒精爐煮了,兩人湊合著吃了一頓飯。

吃過了飯之後,他很慚愧地跟月荷談起了他的妻子和兒子。

月荷知道他的意思,當時就哭了:“我沒什麽想法,如果不是你,我昨天肯定被那些流氓糟蹋了,說不定連命都沒了,我不怪你,我們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你跟你的家人好好生活吧。”

其實他也沒想好該怎麽辦,他跟月荷說起她們,只是想讓她明白,他的身份有問題,一時無法處理好他們之間的關系。

他想跟她解釋,可是又難以開口,他想離婚很久了,可是對他來說,離婚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沒有絕對的把握,不敢給她任何承諾。

最後他只能說:“我知道道歉什麽的都沒有用,我會想辦法給你一個交代,請你相信我。”

那天晚上他徹夜未眠,畫了一幅大型油畫《流觴》,他想表達的悲憤、傷痛、混亂和絕望中的香艷,打動了很多人,那幅畫,讓他獲得了威尼斯雙年油畫展的一等獎。

第二天的上午,京城裏解除了戒嚴,他出去給月荷買了一套衣服,月荷穿著回到了胡家,這幾天胡亞瀾一直在開會,胡玄寧的母親在醫院陪護他,胡紫建夫婦戒嚴那天正好在嶽父家,也是直到今天才回來,所以一家人都不知道這兩天月荷沒有回來,自然也不知道她那裏發生了什麽事。

他將丁同學的死訊通知了學校,隨後幾天,他又收到了幾個要好同學的噩耗,他的心痛無法用言語形容,這些人都胸懷大志,想要用自己的熱血讓國家變得更好,卻沒想到事與願違,到頭來不僅不能成事,反而被別有用心的外國邪惡勢力所利用,最後誤國誤人,英年早逝。

他第一次深切地意識到,書生意氣確是青年人的白日做夢,而空談誤國則是一句至理名言。

認真地反思了自己的幼稚和不成熟之後,他覺得自己應該出來做點事情,為了他這些走錯了路壯志未酬的同學,也為了自己血管裏流淌的不曾變冷的熱血。

他回家跟父親談了談,表示自己願意從政,但是提了一個附加條件,他想跟沈佳瑩離婚。

父親一聽他改變了主意,高興得跟什麽似的,當即表態,只要他願意走仕途,他可以親自去跟親家討論他們的離婚問題。

他當時正遇上幹部知識化、年輕化的好時候,他的高學歷和年齡、家世,都是他很大的助力,他的档案被送到組織部之後,組織上很快通知他,要對他進行了為期四個月的密閉培訓,培訓過後就會給他安排工作。

臨行前,他跟沈佳瑩提了離婚的想法,沈佳瑩也早就膩煩了這段毫無希望的婚姻,說讓她好好想想。

他也想法子跟月荷見了一面,告訴她自己要去培訓一段時間,等他培訓完了,他再跟她聯系。

可是等他培訓回來,卻再也沒有在胡家的門口等到月荷,他向胡玄寧打聽,才知道月荷已經回了老家。

他對月荷老家的情況一無所知,又不敢明著向胡玄寧打聽,只得費盡心機地引導著胡玄寧自己去說,如此套問了很多次,才大致弄清楚了月荷家住在哪裏。

胡玄寧回憶起那段時間,師兄確實頻繁地跟自己見面喝酒,他還以為師兄即將赴任,舍不得跟自己分開,心裏很是感動,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為了打探情報,忍不住大罵他混蛋:

“你為什麽不敢跟我明說?你要那時候告訴我,咱們一起想辦法,也許月荷可以避過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