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排查

夢沉沉,了無痕。

“五哥”被一陣嘩嘩的流水聲驚醒,一摸身邊,凡雪已經不在了,內室卻依然一片黑暗,想是她怕打擾自己,在外間的洗手間裏洗澡。

他在黑暗中摸索到自己的手表,輕輕地摁了一下報時按鈕,才知道現在已經是十點多了。

“五哥”跳下床,找到遙控器,打開了房間的遮光窗簾,熾烈的陽光透窗而入,房間裏頓時明亮起來。

他信步走到窗前,這才發現,窗外竟然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池塘的中央種了荷花,京城的夏天來得有些晚,此時雖已是仲夏,塘裏的荷花還一枝未開,只有粉色的花蕾在陽光下傲然挺立。

池塘邊還種了幾棵玉蘭,微風吹過,紅白二色的玉蘭花瓣搖曳著落水,香艷而飄零,美得令人心醉。

凡雪已經洗好了,她裹著一條毛巾,走到窗前跟“五哥”並肩站著,問道:“五哥,在想什麽呢?”

“五哥”將她攬在懷裏,詩興大發:“春夢隨雲散,飛花逐水流,說得是不是我們現在的模樣?”

凡雪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不過她還是乖巧地點點頭,“五哥”看她的臉色,知道她聽不懂得這些,自己跟她論詩文,確實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美人讀書少,似乎是這個浮躁的時代通病,他有些喜歡凡雪的知情知趣,有心培養她,遂問道:“你是什麽學歷?有沒有興趣再讀點書?”

凡雪頓覺頭疼,她自幼就怕讀書,學習成績一直都是班級的倒數,老師不止一次諷刺過她“光臉信子”,她勉強跟著同齡人混到初中畢業,就再也不想上學了。

說也奇怪,她自幼就極善於察言觀色、見風使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無師自通,卻對那些字母算式,百思不解。

可是她又不能直接拂了五哥的心意,為難了片刻,突然靈機一動:“五哥,我媽說,女孩子,只有長得醜才要多讀書,所以我從小就不是讀書的料……”

“五哥”哈哈大笑,難得有人把自己的粗鄙說得如此地清新脫俗,他憐愛地點著凡雪的鼻頭:“說得不錯,你這麽漂亮,腦子都長在臉上了,怎麽能讀得進書呢?”

五叔摟著她輕薄了一會兒,有這樣一個開心果在自己的身邊,他也就不急著回去了,他吩咐凡雪:“不早了,先叫點吃的吧,一會兒咱們出去走一走。”

凡雪自去安排,五哥在窗邊扭著腰,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精力充沛的壯年時代,男人在走過生命的半程之後,身體機能就表現得時好時壞,如果不能獨辟蹊徑,漸漸就活成了苟延殘喘的模樣。

只有經歷過力不從心的男人,才能明白“第二春”對男人的重大意義,才能懂得中年男人幾近絕望的放縱。

吃過飯,五叔準備將窗外的美景攝錄下來,去拿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攝像機,卻發現那裏竟然空空如也。

他指揮著凡雪跟他一起翻遍了屋子裏的每一寸地方,終於確定那個攝像機不見了。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裏很清楚,那個東西如果落到別人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他定定神,又去找那個放體毛的便簽本,找了一圈之後,發現它也跟著攝像機一起不見了。

如果說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著了別人的道,他也就不是他了。

他點了一支煙,梳理著自己紛亂的思緒,快六十的人了,臨大事而有靜氣的城府,他是有的,事已至此,慌亂和害怕都沒有用,只有弄清楚是誰在算計他,他才能采取正確的應對措施。

這個地方是大宋地產的老總羅嘉安排的,這個度假村也是大宋地產開發經營的,這些年來,羅嘉跟他,早已結成了最牢固的利益聯盟,羅嘉算計他,不僅沒必要,反而是引火燒身。

所以他馬上給羅嘉打了個電話,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五哥”一點也不糊塗,眼前的美人雖然香甜可口,卻也是最有條件做這件事情的那一個。

他將凡雪抱在懷裏,一邊親著她,一邊問道:“寶貝兒,說實話,是不是你想跟五叔開個玩笑,所以把那兩個東西藏起來了?”

凡雪早已從他的臉色裏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所以這會兒立馬堅決否認:“五哥,我昨晚睡得好沉好沉,中途根本就沒醒過,何況,”她嘟著嘴,撒嬌道:“小玉雖然出身不好,卻也知道,不能動別人的東西,我怎麽會給五哥開這樣過火的玩笑呢?”

“五哥”不置可否,雙手卻突然卡緊了凡雪的脖子,凡雪不敢掙紮,直到被他卡得臉色發青,“五哥”才放開了她。

“五哥”不再搭理凡雪,自顧自地沖了一杯綠茶,心道:不怕你裝假,等羅嘉來了,調出來這裏的監控,就知道到底是誰在搗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