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司闕真人沒等來林寒見, 只等來了客氣的回拒。
當初斷絕情義的話是他主動說出口,切斷了師徒緣分,如今林寒見不願出來相見也沒有什麽。
來之前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 可他並非為了自己而來。
……
司闕真人回到了星玄派。
沒有回自己的主峰, 而是去了淩遙峰。
陸折予曾在這裏以千年寒冰開辟了一處閉關之所。
他的師兄扶川真人此刻正在那千年寒冰築成的屋子裏, 屋內中央放著一座冰棺, 裏面有玄鐵鏈捆綁, 外面縛著韌性極強的東海冰蠶絲, 冰棺外籠罩結界,下方還有陣法輔佐。
冰棺內, 是星玄派的大師兄陸折予。
本該風光無限, 扶搖直上, 此刻卻生生被困在這冰棺中。
扶川真人一看司闕真人身後空蕩蕩的, 就該知道結果,還是多問了一句:“她不肯來?”
“……嗯。”
司闕真人無顏面對師兄。
扶川真人沉沉地閉上了眼:“再將折予這麽封印下去,他就很難再醒過來;可若是松懈,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
前幾天,這些封印稍松, 整座淩遙峰都在扶川真人和陸折予的對招下動蕩起來。
去請林寒見,不過是念著她是陸折予如今模樣的緣由,希望她能在陸折予被封印的狀態下喚醒他,或許能避免陸折予在錯路上越走越遠。
死馬當活馬醫的窮途末路之法罷了。
司闕真人長嘆:“誰能想到, 林寒見就是寧音。”
陸折予兩次栽進去的,原來是同一個坑。
以為是痊愈了, 合著是一意孤行。
司闕真人搖了搖頭, 視線掠過冰棺, 愣在原地, 伸出手來指著那方:“師兄,折予——好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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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決曾經說過觸發條件,雖然那個時候只是隨口一提,態度也遠沒有現在親近,不過林寒見沒有忘記。
封決凝視著她的表情變化,垂頭喪氣地道:
“你根本不明白。”
他松開了林寒見,變回了人形。
林寒見前幾日在路邊抱小貓時,和現在的表情沒有什麽區別。
她根本就不是對他有那種心思,她就是饞他的耳朵和尾巴、饞他毛茸茸!
林寒見瞄了他一眼,沒跟上他前一秒高興後一秒失落的思路,照實把原本要說的話開了口:“五洲八城的賬都清算完了,你們妖界用的是蘇籌算法,不好操作,容易有疏漏,我建議是改成人界通用算法;人員調配以習性和實力為首,倒是沒有什麽問題,但得統籌一下,免得人員分配不均;還有,這個定期上奏報告的制度稍微有點問題,我畫了個周期圖,更好說明這件事,你是現在跟我去書房還是待會兒?”
封決:“……”
你果然一點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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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見開始咳嗽。
連日操勞加上大腦一刻不停歇的緊繃,稍微松懈反而生起病來。
封決在院中發火,聲音壓得很低,奈何還是被林寒見聽見了。
封決對林寒見的“體弱多病”十分不滿,連帶著扯出了先前為林寒見醫治的事。
“她根本毫無起色……醫師……”
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不必聽全也知道封決在說什麽。
她的情況就是操勞過度而來的疲憊倦怠和抵抗力下降導致的風寒,但封決偏要覺得她現在的狀況和先前未痊愈的傷有聯系,從她咳嗽開始就如臨大敵,仿佛她隨時都能死了一樣。
林寒見嫌棄地看了眼侍女端過來的藥碗,聞了一下就大腦宕機——修真界的藥已然很難喝了,沒想到妖界的配方更離譜,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湊成的,顏色黑得可怕,氣味比顏色更可怕。
她打發了侍女,正想偷偷把藥倒掉,便被推門的封決逮了個正著。
“……呵呵。”
林寒見尷尬地假笑兩聲,舉著湊近了盆景的藥碗,努力表現得真誠些,“我看這碗藥剛來,人生地不熟的,帶它見識一下新夥伴。”
封決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語氣隱有沉痛:“看來你確實病得不輕,都開始說胡話了。”
林寒見:“呵呵。”
很快,林寒見就知道封決為什麽表現得如此如臨大敵:
因為封決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有生過病。
“一次都沒有?”
林寒見數了下這位祖宗的年紀,深感不可思議。
“沒有。”
封決果斷搖頭,“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沒有,我只受過傷,沒有生病過。”
林寒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好半晌憋出一句:“那我猜,你就算受傷也不覺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還能舒舒服服地躺下對吧。”
“也有可能繼續打架。”
封決實話實說。
“……”
林寒見毫不意外地被噎了一下,“你就沒有被打哭過的時候嗎?”
封決眉梢一挑:“哭?”
他想做出正經的表情,沒忍住還是現出了笑意:“當然沒有了,能打得過我的人在哪兒且不說,被打了為什麽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