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3頁)

她吞吞吐吐地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翙閣在西北境的生意出了些問題,這件事你知道嗎?”

陸折予頷首:“知道。”

雖然他從不主動去問這些事,但翙閣家大業大,一舉一動都引人注意,西北境的龍頭老大一朝換人,所有人都不知道翙閣內部發生了什麽變動。

是變動,而非變故。

顯然沒有人會認為,這是翙閣中發生了什麽失誤。畢竟那之後,翙閣保持著一如既往地順暢運轉,沒有其他地方出現差錯,且無一人表現慌亂。因此,眾人都認為這是翙閣的某種特殊策略。

陸折予應了一聲,陡然意識到了什麽:“——是你的手筆?!”

“嗯。”

林寒見悶悶地點頭,十分地委屈無害。

“……”

陸折予陷入了一種非常魔幻的不可思議中。

沖擊都是層層遞進的。

陸折予原先以為,沈棄能喜歡上誰已然很不容易;後來又得知他居然沒打算對背叛了他的人怎麽樣,更是驚訝;結果現在,陸折予知道了這個“背叛”到底指的是什麽,短短時間內接受了來自沈棄和林寒見的雙重沖擊。

知道林寒見很聰明,卻沒想到如此運籌帷幄。

知道沈棄動了凡心,卻沒想到直接把西北境賠了出去。

更何況——這麽大的手筆,聽沈棄先前的意思,竟然是要輕輕放下,不追究了。

一時間,陸折予看林寒見的表情都頗為怪異。

“你……你該不會是聽見我做了什麽,就要反悔不幫我了吧?”

林寒見緊張兮兮地湊過來,手還被他握著,移動時都是一蹭一蹭的,她欲蓋彌彰地補充,“我原以為你和沈閣主能夠抗衡,難不成,你很怕他麽?也不肯保我了?”

不。

我只是沒想到沈棄能把這種事都輕輕放過。

陸折予想。

翙閣是沈棄的命脈。

在不知情的人眼裏,沈棄身子不好,金尊玉貴的養著,全靠翙閣龐大的財力;而翙閣的運作也離不開沈棄的頭腦。二者相輔相成。

實際上這話的意思,是沈棄從小就被教育是為翙閣而生的,他作為翙閣的繼承人,這是他全部的財產和目標,是他要守護的一切。攻擊翙閣無異於是在冒犯沈棄的本身。

震驚之下,陸折予順理成章地問出了那個問題:“你是如何做到……能撼動翙閣在西北境的地位?”

林寒見擡眸看他。

對上她的眼神,陸折予忍不住安撫了一句:“我沒有想要將你交出去。”

“……噢。”

林寒見不大高興地應了,慢吞吞的,尾音拖長了一點,思考片刻後,盡量簡潔地道,“沈閣主識人不清,交予了我一些權力,我是從內部瓦解繼而叛變的。”

“這種好像死得最慘。”

陸折予:“……”

確實。

-

兩人以反常的速度拖拖拉拉地趕到松州,說是遊山玩水都毫不為過。

路上。

林寒見時不時地會去看陸折予的表情,好像以為陸折予發現不了,每次都匆匆地看一眼,很快移開,然後下一次又忍不住看過來。

如此循環往復。

陸折予不拆穿,只是告訴她:“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確實不會將你交給沈棄,你放心吧。”

林寒見聽了,當場是乖乖地點頭。可行動上仍然沒忍住那種飽含打量與不安的窺探。

陸折予從未與人過甚親近,對女子的不安情緒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以他的直男思維,就是想著給林寒見送東西。

越珍貴的越好,這應該足夠能表明他的態度,讓林寒見不至於時刻都惴惴不安。

陸折予帶林寒見進了陸家在松州的總倉庫,外表看去是間低調的普通鋪子,但打上了陸家的旗號,沒人敢隨意來犯。

他們一進門,屋內幾人紛紛迎上來。

以掌櫃的為首,向陸折予行禮,很有眼色地沒有落下林寒見,尊敬地給足了她面子。

這一切虛禮做完,掌櫃的在陸折予開口前,主動道:“大公子,夫人先一步來了,在後院廂房等你。”

陸折予沒有婚約對象,更未娶妻,能擔得起陸家家仆這聲“夫人”的,只有陸折予的母親,陸家的現任主母,江絲蕤。

聽見這話,陸折予第一時間看向了身旁的林寒見。

林寒見:“?”

看我做什麽?

不會剛確定關系就要見家長了吧?可別。

林寒見默默地往後退開一步,很客氣地伸出手,掌心朝上:“陸公子請,不必擔心我。”

掌櫃的趁機跟著點頭道:“大公子不必憂心,我等必定照顧好姑娘,不敢有半分閃失。”

陸折予哪兒看不出林寒見的抗拒,失笑,道:“你好生待著,要什麽就同他們說,不要亂跑。”

“好。”

林寒見乖巧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