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此行

賀蘭菩提, 確實跟三年前大不一樣了。

她的眼淚,一半是真怕,一半是假裝。故意示弱, 想求得憐憫。

她的眼淚是有效的。

哭泣的過程中,菩提只有些懊惱地在身邊, 抱著她安慰。

阿福低著頭哭, 心裏在試探著他的反應。感覺他沒有要繼續暴怒的樣子, 便漸漸止了抽噎。她扭頭,假裝用關切目光看著他,擔憂道:“你臉上破了口子, 流血了。我幫你擦一擦吧。”

菩提在她的好言哄勸下, 臉上表情稍稍緩和。阿福將手絹在水盆中淘漉了,一邊替他擦拭著臉,一邊哄他說話。

“告訴我, 你這些年的情況好不好?”

菩提忽喜忽怒。

白天的時候發了一通瘋,晚上又來到房中, 一副親親熱熱的樣子。說兩句話, 又開始動手動腳。阿福逼急了,只能以死相脅:“我知道, 你不是沖著我來的,你是沖他來的。你想拿我們母子當誘餌, 給他設陷阱。你並不喜歡我。就算當初喜歡,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早就時過境遷。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殺了他吧。女色誤事, 你就不怕你我太親近,會壞了你的事。”

菩提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松開握著她的手。

他笑得很僵硬:“你這麽盼著我殺了他?”

阿福表情冷漠的可以:“他若是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 我再愛他又有什麽用。你要真殺了他,我就嫁給你。”

菩提被惹笑了,似乎覺得這個提議不錯。

阿福心中很恐懼。

她嘴上說的厲害,其實心裏害怕極了。

她盼著雲郁早點來救她,又害怕他會出事,落入賀蘭菩提的陷阱。賀蘭菩提將她囚禁在這間小小的屋子當中,不見天日,每一刻都像是在熱鍋上煎熬,幾乎要把人逼瘋。

悅兒哭的厲害,不吃東西,也不肯睡覺。負責看守的人哄不住,只得去稟告賀蘭菩提。賀蘭菩提好奇地去了房間,只見悅兒站在地上,哭的滿臉通紅眼睛紅腫,簡直是賣了命地在嚎啕。

賀蘭菩提看到他那副跟雲郁有七八分相像的眉眼,便感到十分的厭惡。

“哭什麽?”

他兇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許哭。”

悅兒不聽他的話,繼續哭。

菩提蹲下去,掀起他的小臉兒打量,厭惡道:“小野種,果然跟你那個短命爹長得一模一樣。”

悅兒雖然小,但是也聽得懂罵人話,頓時氣的嗷嗷直叫,伸出拳頭跳著腳地毆打他。菩提被這小子逗笑了:“說你是野種?你還不忿?你娘還沒成婚就跟人偷情,還生下你,不知羞恥,不是野種是什麽?”

悅兒對他拳打腳踢,賀蘭菩提捉著他的手,越罵越起勁:“狗娘養的小崽子,信不信我給你一巴掌?”

悅兒氣壞了,哇哇哭叫著:“不許你罵我娘!”

賀蘭菩提捉著他的小手,硬把他抱在懷裏,兩腿夾著他小身子,不許他動彈:“你不是狗娘養的,那你是誰養的?”

他大概覺得狗娘養的這個詞不好聽,好像是在罵韓福兒是狗。

他心裏喜歡韓福兒,並不想罵她,想了想,又改口,笑說:“你不是狗娘養的,你是狗爹養的。”

“烏龜兒子王八蛋。”

他想到這個詞,十分快活:“你是不是烏龜兒子王八蛋?你爹是烏龜王八,你就是個小王八蛋。”

悅兒氣的眉毛都紅了,沖他齜牙咧嘴,揮舞拳頭。

“小野種。”

菩提笑嘻嘻地,使勁掐了一把他的臉蛋:“等我殺了你爹,你就等著管我叫爹吧。反正你是個野種,管誰叫爹不是叫。嘴甜一點,興許我還給你一口飯吃。今天打人不乖,就先罰你一天不許吃飯吧,看你能不能學乖。”

他臉太嫩了,一掐就掐出了指甲印兒。

賀蘭菩提看的新奇,索性更用力掐了一下。

菩提走了之後,悅兒哭的更悲傷無助了。

他像只走失了的小貓,一刻不停地叫。房門被關上了,他就在門內不停地拍打,哇哇地哭,嘴裏叫娘。賀蘭菩提也不讓人管他,任他哭了一夜。

天亮的時候,賀蘭菩提再次抱著悅兒,來到阿福的房中。

母子見面,又是一通好哭。娘兒倆互相安慰,阿福給他擦著眼淚:“悅兒不哭,娘在這呢。”悅兒則擡手給阿福抹眼淚,抽泣說:“娘不哭,悅兒也不哭。悅兒要保護娘。”

賀蘭菩提好像是找到了某種樂趣,當著阿福的面,將他抱過來,坐在膝上,捏了捏他臉蛋,笑道:“你娘有我保護,你只要乖乖的,我就讓你跟你娘在一塊。否則,就像昨天那樣,把你關起來,罰你跪在地上,罰你不許吃飯,知不知道?”

悅兒努力憋著眼淚,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人。

菩提捉著他小手:“叫我一聲叔叔。”

悅兒哭著不出聲。

阿福害怕他再惹怒這人,輕輕摸著他的頭,哄他,說:“叫呀。小孩子要有禮貌,叫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