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娘(第2/3頁)

雲郁正坐在床邊,低頭盯著悅兒瞧。

他頭一次見到長得這麽漂亮的小孩兒,皮膚白裏透紅,小臉蛋形狀長的十分周正。五官生的漂亮,眼睛鼻子嘴巴擺放的恰到好處。

阿福走上來,問:“你看什麽呢?”

他有些自戀地笑:“他長得跟我很像。我小時候也長這樣。”

雲郁說:“他右邊耳垂上還長得有一顆小痣。我右邊耳垂上也有一顆小痣。”

阿福說:“是不是你生的?”

雲郁笑:“是我生的。”

阿福趴在他背上,笑:“看夠了沒有?快吃飯吧。吃完飯了早些睡覺。”

雲郁輕手輕腳的,上了床,都不敢大動。阿福讓他挨著悅兒睡:“你不是想抱他嗎?你抱呀。”雲郁連連搖頭不肯,一臉的如臨大敵,笑拒絕說:“你抱著他,我抱著你。”阿福側身,一只手摟著悅兒,輕輕撫著,同時小心拉著被子給他蓋好。雲郁支著上身,半坐半臥,從背後摟著她的肩膀。

不過是個小娃娃,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也沒哪裏稀罕。偏偏兩個人都看的舍不得合眼。阿福拿胳膊肘懟了懟他:“你不困?還不睡覺?”

他笑:“不困。”

阿福說:“你說怎麽。我看別人生的小孩,就覺得歪瓜裂棗的,看自己生的,怎麽看怎麽好看。”

雲郁抱著她,胸口熱烘烘貼著她背,笑誇贊說:“當然是因為你把他生的好,別人沒你會生。”

阿福回頭:“你嘴巴怎麽變得這麽甜?”

雲郁一本正經說:“那是因為你好。”

說著親了她一下。

“我好幸福。”

他在她耳邊說著。

阿福有些沒聽清,笑問:“你說什麽?”

“我好幸福。”

他重復說。

雲郁好像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心裏安穩、充實過。從他懂事開始,他就像一個在懸崖邊,踩著鋼絲行走的人,不斷攀爬,攀爬。這根鋼絲太細了,只能負擔起一人的重量,所以他一路走的孤獨。沒有親人,也沒有愛人。他第一次明白,原來有人陪伴是這樣的感受。原來有人愛,有人在意是這樣的感受。他以前都不知道。

阿福笑。

阿福說:“你摸他小肚子。特別軟,圓鼓鼓的,特別可愛。”

雲郁伸手去摸,果然是圓滾滾的。

雲郁湊著鼻子去聞他身上,完了又聞阿福,說:“你身上的味道,跟他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阿福納悶:“有嗎?”

雲郁說:“有,是股奶香。”

雲郁突發奇想,忽問:“他要不要吃奶?”

“你傻。”

阿福說:“他都這麽大了,早就斷奶了。”

雲郁說:“那他身上為什麽有股奶香?你身上也有。”

他故意往她身上去聞,聞她脖子又聞她胸口。阿福見他不老實,笑推他,雲郁咬了一口她的鼻尖,又咬了一口她的臉蛋,說:“我要吃。”

阿福噗嗤笑:“你一會兒把悅兒吵醒了。”

雲郁說:“就要。”

畢竟有悅兒在,雲郁不敢太過放肆,兩人嬉鬧親熱一陣,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睡了。次日,雲郁起的早,出門去了。阿福知道他這次南來,阿圖肯給他派人手,必定不光是為了找自己,肯定還有別的事,也不多問。她早早起床,給悅兒做了雞粥,煮的香噴噴的一碗,端到床邊,把這小子叫起來。

悅兒昨天沒吃東西,睡了一晚上,肚子已經餓了。他今天沒哭,看到阿福,說:“肚子餓。”阿福一邊給他穿衣裳,一邊說:“吃了東西,一會娘帶你去見一個人好不好?”

阿福不知道悅兒懂不懂事。分別的時候,陸元君告訴過他,以後就要跟自己爹娘去了。但悅兒畢竟還是太閑,興許不能明白這話的意思。他不肯叫自己娘,大概是不習慣。

但阿福說自己是他娘,他也還是答應。

悅兒奶聲奶氣:“要見誰呀?”

阿福說:“見你爹爹呀。”

阿福給他穿衣,穿鞋,洗臉,戴上保暖的小帽子,然後把他放到椅子上去坐著,喂他吃粥。悅兒感覺到無微不至的照顧,好像跟娘在身邊是一樣的,他心裏才覺得安全了點。

他不解地問阿福:“你是我娘嗎?”

阿福說:“當然是。”

悅兒說:“可我有娘了啊。為什麽還有娘啊。”

阿福回答他說:“因為悅兒最幸福,悅兒有兩個娘呀。先前那個,是養你的娘。我是生你的娘。”

她這麽一說,悅兒就隱約有點懂了。

悅兒說:“我是你生的嗎?”

阿福說:“是呀。”

悅兒說:“那,我是在你肚子裏面住過。”

阿福說:“是呀。”

他好奇地不停問,好像在確認自己跟這個人,確實有著某種非同一般的關系,以確保自己是安全的,會被呵護的。阿福的回答讓他覺得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