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求婚(第2/3頁)
古娜說:“喜歡你這個人。”
雲郁說:“你不喜歡我。你只是像你哥哥一樣,野心十足。你想嫁一個能讓你做皇後的人,能帶給你勝利和榮光。可惜那個人不是我。”
他一邊跟古娜說話,一邊吹一支楊柳辭。
古娜說:“你們漢人說,母儀天下。我喜歡這個詞。”
雲郁說:“那你一定會嫁一個英雄。”
古娜說:“可是我看現在中原的人,沒一個是英雄,那你說我應該嫁誰呢?”
雲郁說:“這我可不知道。你哥哥會幫你挑選的。”
古娜昂頭說:“我應該嫁賀蘭逢春。我哥哥說,賀蘭逢春是英雄。可是你把他給殺了。我哥哥說,你有聲望。只有你能當中原的皇帝。”
雲郁說:“他說錯了,我只是個失敗者。”
古娜嘆了口氣。
“那你也總比賀蘭麟他們那些人強吧。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不必如此在意。”
雲郁搖了搖頭:“只是厭倦了罷了。這些年,累的很,而今只想靜一靜。不想再費心費神了。”
古娜說:“可是,我哥哥是不會放你走的。”
雲郁扭頭,問古娜:“你知不知道,我曾經娶過一任妻子?”
古娜說:“我知道,是賀蘭逢春的女兒。”
雲郁跟她講起落英。講起他為何娶了她,又為何同她不睦。講起他們在雪夜的最後那一次見面。古娜聽了長嘆一口氣,說:“她是愛你的。”
古娜說:“她死了孩子,是你們兩個的孩子。女人那種時候,多麽傷心。她指望你能安慰她,陪伴她,可是你卻什麽都沒做,反而立刻休棄了她。她一定恨你恨得要死。”
雲郁說:“長痛不如短痛。從那天起,我就下定了決心,結束這段婚姻。並且永生永世,不要再做這樣的事。”
古娜問:“你是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哥哥逼你娶我?”
“我不喜歡你。”
古娜是個直白的,沒有彎彎繞的人,雲郁對她也直白。雲郁說:“我見你第一眼的時候,沒有動心。”
“那是因為,你已經有了心上人了。”
古娜哼了一聲。
“你只說了你不愛的女人。你還沒有說,你愛的那個女人呢?你跟我說說她,好不好,我想聽。”
雲郁卻不知道怎麽說。
古娜總是一口一個“你的心上人”,雲郁聽到這個詞,總覺得有點心慌。
他從來不敢往這裏去想。如果他們是心上人,那他自己當初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算什麽呢?他說過他不愛她,他說過不在意她,他說過對她只是一時興起,肉.體之歡。他狠狠地拋棄過、刺傷過她。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認為“他不愛她”的心理之上。只有“他不愛她”,他才能毫無愧疚、堂而皇之地說出那些話,才能心安理得地自私,才能放下她,厚著臉皮、毫無負擔地忘掉她,才能過自己的日子,而不被愧疚淹沒。
如果他愛她,這叫什麽呢?他傷害、拋棄自己的愛人,對她說著最殘忍的話,做了最殘忍的事。無可原諒的人,卻在自己最失敗,一無所有的時候,想起了甜言蜜語,妄想稱什麽愛,稱什麽,彼此的心上人。沒有與過她富貴,卻妄想她同自己患難。
喜歡,愛,心上人……他害怕這些詞,他只覺得自己很無恥。古娜說一句心上人,他心就慌一下。
可是,他而今不得不習慣、並且接受這種愧疚、羞恥感。因為他確實愛著她。他承認他愛她,就要承認自己是一個無恥卑劣的小人。
他承認了。
無恥也好,卑劣也罷,他的確是個很糟糕的人。糟糕就糟糕吧。只要他們還能互相擁抱,只要她還願意……親吻他。他是惡人。
韓福兒見到了阿圖。
她問阿圖雲郁的事:“他在哪?”
阿圖說:“他在放羊。”
韓福兒騎著馬,來到他放羊的那片山坡。她鐵青著臉,眼睛裏燃燒著熊熊的怒氣。雲郁坐在山坡上,看著她的身影由遠及近。他起初沒有認出她,只覺得有點兒眼熟,於是一愣一愣地看著。直到她下了馬,大步爬上山坡,來到自己面前。雲郁看到她新鮮的,緋紅的,熱氣騰騰的面孔,兩條細眉暴怒地豎起來。雲郁仍然是沒回過神。直到她伸出手來,潑婦一般地,兩只手在自己頭上,肩膀,還有身上亂打,一巴掌接一巴掌。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往死裏打他。好像他是個馬糞蛋,恨不得上腳踩兩腳。
雲郁半晌反應過來,伸手去奪她手中的馬鞭。她抓著不放,兩人爭奪了半天,她爭贏了,擡起鞭子,使勁甩了他一鞭,憤怒地轉身就走。她一句話也沒有,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說。
他沖上去,從背後一撲,將她撲倒在地上。
她翻身打他,拳打腳踢,拼命推搡他,他死死抱著她不放手。草坡是傾斜的,兩人骨碌碌地從半坡過到坡底,仍是完好無損,只是沾了一身的泥巴和草屑。她氣喘籲籲,力氣耗盡了。雲郁將她緊緊摟在懷裏:“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