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遇襲

阿福點點頭:“奴婢明白了。”

她道:“不論陛下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奴婢說的都是真話。路是自己選的,當初既說了心甘情願,不論陛下怎麽回答, 奴婢都接受。”

雲郁沉默了一下,緩緩回過頭去。

他伸出手, 輕輕撫摸了她的臉頰。

她低垂著眼眸, 隱忍著情緒的樣子, 看起來特別惹人憐愛。他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叩動了一下。眼睛盯著她紅潤的雙唇,他心中的欲念動了動,慢慢將臉湊了上去, 想含住她唇。她只是一動不動, 也不回應,在他嘴唇即將要碰到的那一瞬,低聲說道:“時候不早, 奴婢去了。”

雲郁的動作停留在半空中,她低頭站了起來, 轉身去了。

外面下著大雨, 雷聲沒有一點消歇。

雲郁見她走了,赤著腳, 披衣又下了地。他望著她的背影,叫聲:“黃瑾。”

黃瑾應聲, 緩緩從簾後出來:“陛下。”

她身影單薄,像只孤雁。他自己像只孤雁, 他不甘寂寞, 所以要把她也變成孤雁,這樣他們就能夠湊成一對。他知道自己終於是把她也拉下水了,心裏卻並沒有十分高興。

黃瑾道:“主子有什麽吩咐?”

雲郁望著她走進雨裏:“你沒看到這麽大的雨嗎?去給她拿把傘, 把朕的那件狐裘披風給她。”

黃瑾道:“是。”

阿福在雨中走了一會,黃瑾追出來了,叫住她,遞給她一把傘,並將一件柔軟雪白的披風披到她肩上。阿福有些心不在焉,道:“公公,不必了……”黃瑾道:“收下吧,是陛下的心意。”阿福只得道:“替我謝過陛下。”頷首致意,出宮去了。

阿福去給韓烈送行。

韓烈聽她說不走了,問:“你想好了嗎?他是皇帝,他待你不見得真心。”

阿福點了點頭:“我想好了。即便不論感情,只為同朋一場。他現在正在難處,我這會離開,心裏也過意不去。左右陪他熬過這一段,我心中無愧。以後再踏上別的路,也是有始有終,腳底也是幹幹凈凈的。”

“阿兄相信你。”

韓烈拉著她的手,認真道:“記住一句話。你在這世上,不是你一個人。你還有親人,還有哥哥。不論發生什麽事,不管你願意跟誰,將來嫁的好不好,或是受人冷落白眼,哥哥都不會嫌你。受了欺負了,一定要回家來。你想嫁人,哥哥就給你找個好夫君。你不想嫁人,哥哥就養你一輩子。”

阿福一直以為這麽多年不見,跟哥哥已經生疏了,直到聽到這句,眼睛發紅,鼻子有些微微發酸。韓烈問她:“怎麽了?”她搖頭:“沒怎麽。風吹的眼睛疼。”韓烈伸手,將她摟進懷裏抱抱,摸摸她後腦勺說:“沒事的,別難過。哥哥不怪你。”

韓烈說:“你長大了,女兒家有自己的心思。這些年,哥哥也沒在身邊照顧你,也不了解你想什麽。你不想跟哥哥回去,哥哥也理解你。就是記著,人生在世,別把路走死。再難的事都有商量回圜的余地。”

阿福用力點頭:“你放心,我知道的。”

阿福送他到城外,自己一個人回城。

正走在半途中,官道邊的樹林裏突然躥出來幾個蒙面人。阿福嚇了一跳,沒來得及說話,那人一手捂著她的嘴,將她挾持,用繩子捆起來。其余人拿出一個大布袋,將她套進口袋裏。飛快地擡著上了一輛馬車。

阿福感覺馬車在顛簸,車輪行駛的很快。她什麽也看不清。她透過布袋子,模模糊糊能看見外面的樹,還有道路,但她不認得路,不知道這是哪。這些人好像走的是條小路。馬車穿進了樹林子,道路更難認了。她心裏害怕極了,拼命地掙紮大叫,嘴裏被塞進了一團布,根本叫不出來。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停了,她被人抱了下來,摘了身上的口袋。

這地方很偏僻,一眼望不到頭的竹林。此時她身處竹林旁邊,四周望去,長滿了野草,蕁麻。她看到一座廢棄的房屋,已經快要倒塌了,房前屋後長滿了一人高的蒿草,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人住。竹林邊還有幾座廢棄的荒墳,看著陰森可怖。

一個蒙面人摘了臉上的布,阿福以為會是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沒想到還是個樣貌挺幹凈的人。男人,年紀不大,二十來歲,沒長胡子,眉毛淡而稀疏,相貌非常普通,沒有讓人印象深刻的特點。阿福莫名懷疑他是個太監,她常年在宮裏,跟太監非常熟悉。

是下意識,也說不出原因。

“看她也活不過三天了,讓你死的明白點。”

這人態度傲慢,走近道:“看清楚哥幾個的模樣沒?到地下見了閻王,問你怎麽死的,別指錯了人。”

“這兒附近是亂墳堆子,方圓數十裏都沒有人煙,你叫也沒有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