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小馬兒(第2/2頁)

韓烈徹底站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只是當時時殊事異,臣等各為其主。”

雲郁道:“你說各為其主,朕要告訴你,這天下只有一個主。這個主就是皇帝。”

韓烈反應很快,趕緊道:“當時是太後執政,天下無主,所以人人各為其主。而今陛下登了基,天下就有了主,所以臣才會跪在這裏。”

這馬屁拍的圓融極了,雲郁笑了笑。

“你起來吧。”

雲郁似卸下了防備,扭頭看他道:“太原王是愛才之人,不介意你的出身。朕難道就不是愛才之人嗎?”

韓烈提著袍子站起來,頭仍然低著。

雲郁道:“雲洪業,雲淵,都是朕的同宗手足。他們因你而死,按理說,朕該殺了你,替他們報仇。你在河陰,攛掇太原王登基,使任城王始平王身死,連累朕也差點喪命。不過這件事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君若無其心,誰敢度之?你而今擒葛榮立了功——”

他嘆了口氣:“朕不賞你,也不罰你,就功過相抵了吧。”

韓烈忙拱手道:“臣謝陛下隆恩。”

接下來,氣氛便緩和多了,君臣繼續對話。

他問一句,韓烈答一句,也不敢多說。

“朕很好奇。”

雲郁道:“你在葛榮手下當的好好的,他很器重你,封你大將軍,你為何還要轉去投奔賀蘭逢春?”

韓烈道:“叛軍每攻下一城,只圖燒殺擄掠,不思安撫民眾,體恤百姓。把老弱病殘殺死,把丈夫征為民夫,把女人成群結隊地擄到軍營裏淫辱,吃奶的嬰兒,用刀尖挑起,拋到空中,以此嬉笑取樂。所過之地,但見屍橫遍野,滿目瘡痍。百姓們聞風喪膽,無人不厭惡唾罵。葛榮不但不約束部下,反而一味地縱容。臣屢勸不果。誰人不是父母生養,誰人沒有至親骨肉。這樣的隊伍,即便有十萬人,百萬人,也只是一群強盜,又豈能長久。太原王治軍嚴明,又能體恤百姓,臣才下定決心投奔。”

雲郁神色慘淡道:“在天子的土地,發生這樣的事,是朕之過。”

韓烈道:“不是陛下的過,陛下當時尚未登基。冰凍千尺,非一日之寒。”

“冰凍千尺,非一日之寒。”

雲郁聽到這話,心裏冷嗖嗖的。

“以你之見,冰已經厚結千尺了嗎?”

韓烈知道他心思,安慰道:“臣相信事在人為,人定勝天。陛下是非凡之君,必能行非凡之事。”

“說得好。”

雲郁贊賞道:“太原王手底下的將領,一個你,一個賀蘭麟,朕印象最深。”

韓烈臨退下時,雲郁忽然想起一事:“對了,你知道葛榮是不是有斷袖之癖?”

韓烈:“……”

韓烈知道他是為那日閶闔門的事生氣,有點尷尬道:“這,臣也是聽說。”

雲郁道:“你去吧。”

韓烈退下了。

黃瑾看著韓烈背影消失,近前來,道:“這人倒是個人才。”

黃瑾進言道:“陛下要不要試著拉攏他。他跟那個韓福兒,有些淵源。”

他提到韓福兒的名字,聲音壓低了些:“這人出身低賤。略微給他些榮寵,他不定會感激涕零。”

“你沒看出來?”

雲郁不置可否道:“這是棵墻頭草。雲洪業當初不也極力拉攏他,和他稱兄道弟,最後不也被他出賣了嗎?”

雲郁冷道:“這人聰明,行事果斷,能屈能伸,且極擅審時度勢,永遠站在強者的那一頭。這種人沒有忠心的。可以利用,卻不可以交心。而且他雖有將帥之才,背後卻無宗族憑仗,比起賀蘭逢春還差遠了。他跟賀蘭逢春碰,是雞蛋碰石頭呢。這天底下沒有不靠宗族,僅憑自己一人孤軍奮戰就能成事的。”

黃瑾道:“陛下說的是。”

雲郁道:“這人可以用。不過朕不喜歡他跟韓福兒扯上關系。”

黃瑾道:“奴婢明白了。”

雲郁為葛榮罵他的事極不爽,特意頒布了一道律令,禁止官員蓄養男娼,違者免去官爵。凡雞.奸者一律論罪,抓進官府打二十大板,還要在臉上刺雞.奸者的字。一時弄的全洛陽的斷袖都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