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威脅

“皇上, 這匹馬性子躁,讓臣跟她換一匹吧。”

阿福趴在馬背上哭,忽然聽到有人幫她說話, 心裏正納悶是誰在心疼自己,隔著眼淚花一擡頭, 卻發現是個穿著朱紅袍子, 眉眼烏青的小白臉子。

天殺的楊逸!

阿福回想起來, 自己落得現在這個境地,要錢錢沒有了,白給人家幹工, 被一只蘭花螳螂, 還有一朵虛偽的白蓮花組成的兩口子聯起手,合起夥來的欺負,全都賴楊逸這個殺千刀的。

當初自己要逃, 若不是被他硬抓回來,說給雲郁生孩子, 怎麽會變這樣!

生孩子, 生狗屁!幸好我沒有被騙。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誰知道你是不是不舉,我看著挺像!

阿福現在覺得雲郁這朵絕世白蓮花跟皇後這只蘭花螳螂, 簡直是絕配。秀才遇到兵,一個心眼子多的蓮蓬似的, 一個心眼子實的跟石頭似的,一個慣愛虛與委蛇, 一個常常口沒遮攔。以毒攻毒, 一物降一物。這對夫妻妙死了。太原王簡直是太高明,太有眼光了,嘿, 紅線一牽,就把你倆湊成了對兒。這婚結的好,結的妙,結的呱呱叫。讓你倆天天在一起打架,一個鼻孔朝天,一個腳丫子跺地,可把你們給美死了。

楊逸這天殺的,總算還沒喪了良心。

雲郁臉上陰晴不定,楊逸只當他默許了,跳下馬來,來到阿福的馬肚子邊伸手攙扶:“下來吧,我扶你上另一匹馬。”

阿福感覺楊逸這人,人品還挺好的。這麽多人在場,也就他關心自己一下。

阿福淚眼朦朧說:“楊大人,你那匹馬,它也尥蹶子麽?”

楊逸扶著她手,寬慰道:“無事的。放心吧。”

阿福說:“可我屁股疼,怕是跌成兩瓣了。”

楊逸臉一紅,噗嗤笑道:“人的屁股本來不就是兩瓣。”

雲郁聽他們一瓣兩瓣,雪白的臉陰沉沉的。

他沖楊逸道:“你夠了沒有?夠了就走,跟個奴婢嬉笑什麽。”

“跟個奴婢”,阿福心說,人家楊大人願意跟我說笑,關你什麽事。

楊逸倒是不怎麽怕雲郁,依然是從容地笑著,幫阿福換了匹馬,勉強坐穩了,這才拖拖拉拉起了行。

“皇上,奴婢不會騎馬,就不去狩獵了。”

阿福撐到了獵場,屁股已經疼的不行了,再次向雲郁求饒。這次雲郁沒說什麽,只是騎在馬上,警告地瞥了她一眼,便揚鞭子遠去了。

他不高興了。

他為什麽不高興呢?阿福感覺他的目光仿佛在責備自己。他仿佛要對自己說什麽。但阿福不知道他要說什麽,阿福不高興,也不想猜他的心思。

阿福找了片空草地坐下,撩起裙子查看膝蓋。只見膝蓋上一大塊肉皮都蹭掉了,因裙子是紅的,剛才看著不明顯,這會細看,上面都被血洇濕了一大塊。阿福疼的吹了吹,又摸出一塊幹凈手帕來,把傷口包了。

皇後不知何時折返過來。她騎著馬過來,到離她還有十幾步遠時下了馬,將鞭子系在腰上。她神態驕傲地揚著頭,頤指氣使道:“韓福兒,你過來。”

她像個野丫頭似的,一個人也沒帶,就這麽跑過來。

阿福拖著傷腿過去,皇後看她走路一瘸一拐,又母雞下蛋,咯咯地笑了:“你瘸了?好哇,真是報應。瘸得好,最好兩個腿一起瘸了。”

看的出來她心情很好。大概是這段時間跟雲郁親熱,笑聲裏透著滿滿的驕矜,簡直快樂得意極了。

阿福舉止乖順,神情卻倔強地說:“壞人才遭報應。奴婢又沒有做錯事,又沒有害過人,不會遭報應的。”

“你說誰是壞人?”落英歪著頭笑。

“奴婢不曉得,天曉得。”

她在嘲笑她,順便示威,但阿福倔頭倔腦的,並不老實。還說她是壞人。

落英擡手甩了她一巴掌,趾高氣昂道:“你這個賤人,我警告你,你不要想著勾引皇上。他是我一個人的。我的人,連一個頭發絲兒也不許別人碰。不許拿你的臟手摸他。讓我知道你碰了他,我剁了你的手。”

阿福臉上迅速地現出五個紅指印,連脖子都跟著熱辣辣的滾燙起來了。

她偏過頭,捂著臉頰,憋著沒出聲。

落英滿臉惡意,將鞭子握在手,背在背後,像只剛打完勝仗的驕傲的公雞,原地踱步了幾圈,笑嘻嘻道:“你瞧你今天多丟人。皇上喜歡騎馬打獵,你連騎馬都不會,都把他惹生氣了。我這次是故意讓你出醜的,下次出來,我就跟皇上說,不帶你了。我會騎馬,以後我一有空,就陪他來騎馬。”

“聽到沒有?”

落英上下打量她一圈,不服氣地瞪著她,說:“別以為你不說話就能裝啞巴。你看清楚你自己的身份。我爹爹是太原王,皇上需要仰仗我爹爹,他只會同我好,不會理你這個賤丫頭的。他的皇位是我爹爹給的。我爹爹能給他兵馬,能幫他打仗,能幫他穩定江山。你能給他什麽?就憑你那身賤肉賤骨頭,別做夢了!我同他是夫妻。你沒聽過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