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池歡晾了慕容晉一晚上,期間除了吩咐手下侍從將人送到房間裏以外,再無旁的吩咐。

直到第二日一早,秋夕打著公主吩咐其照看恩公的名義進了慕容晉所在的廂房。

這才瞧見床上那人竟是連身上的臟衣衫都未換下來,就那麽隨意被人扔在床上。

秋夕見著自己主子這般模樣,心疼的眼淚不住的往下落,正準備出去尋件衣裳。

春蘭就徑直進了房,掃了眼雙眸通紅的秋夕,沒好氣道:“公主吩咐,用完早膳就即刻啟程回宮,你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回宮。”

秋夕聞聲,急忙道:“可春蘭姐姐,這公子衣衫上全是汙穢,這身上亦是有傷,這……”

話還沒說完,春蘭就一臉不耐煩的截住了話頭,“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男子罷了,公主已然吩咐了,等回宮之後自會請大夫診治,你操心個什麽勁兒?難不成這男人是你相好不成?”

“這……”聽人這麽說,秋夕臉頰不自在的紅了半分,略顯羞澀道:“春蘭姐姐莫要說笑,瞧著這公子通身的氣派便知他尊貴無比,奴婢低賤之資怎好同公子相比較?”

春蘭睨了眼面前嬌柔的女人,再看了眼那床上躺著臉已經腫成豬頭模樣,都看不清人形的男子,冷聲道:“你既知自己身份低賤,就莫要在做那些出格之事!公主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可我不會!”

說完,春蘭甩手離開。

只留下秋夕一人在廂房裏守著昏迷不醒的男人,男人一整夜無人問津,就連個打水擦拭身子的人都沒有,身上一股子氣味難聞的腐臭異味兒。

秋夕忍著異味上前想要將男人攙扶起來,胸口就一陣陣的犯惡心。

再加上慕容晉此時的臉,往日英俊容顏不在,身上又臟穢腐臭,縱使往日她再有愛慕,也抵不過現在這般模樣。

秋夕在床前掙紮了片刻,還是被這腐爛之味兒熏的受不住,沖到房外扶著欄杆不停的惡心幹嘔。

正在樓下大堂裏用早膳的池歡,聽到樓上廂房的動靜笑了笑,“看來這奴才對她家主子也不是那麽的盡心盡忠嘛。”

旦旦,“……”

【現在這天兒可是盛夏,男主渾身是血又中了毒,傷口無人處理,已經潰爛發了膿不說,連個給她擦拭身子的人都沒有,一身臟汗整整發酵了一夜。】

【那味兒,咦……想想就惡心。】

旦旦說完後,池歡腦海裏不自覺的想到了那場景,一個沒忍住也不由得幹嘔了起來。

“好惡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不是你搞的。】

池歡眉頭輕輕一挑,“這麽臟的人,我可不想臟了我的公主府。”

旦旦,“……”

池歡見樓上秋夕吐的昏天暗地,也沒了吃飯的心思,將筷子一放,對春蘭道:“回宮以後,尋一處別院,將恩公妥善安置進去,莫要將恩人怠慢了去……”

春蘭擡頭看了眼上方的人,躬身道:“是,奴婢這就吩咐人去安排,在京都中尋一處宜居養病的別院。”

池歡聞言,思緒了片刻,道:“恩公這病不知何時能好,且京都之中過於繁雜吵鬧,還是去京郊尋一處僻靜的院落罷。”

春蘭是何等的人精兒,只一句,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道:“奴婢省得,方才是奴婢思慮不周,未曾考慮到恩公身子。”

上方正嘔吐不止的秋夕,聽聞公主並無帶主子進公主府之意,心下一緊,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狽。

連忙起身下樓,匆忙道:“公主……白衣公子既是因救駕而身受重傷,若是……”

還未說完,春蘭就一記刀眼跟鞭子甩了過來,“放肆!你算什麽東西!公主說話你也配插嘴!?”

池歡斜了眼如此拎不清自己身份的丫鬟,嘆了口氣,“秋夕啊,你三番五次不懂規矩禮數,本宮實在難以將你帶回宮,既然你對恩公如此有情義,本宮便成全了你,日後你就留在別院裏好好伺候恩公罷。”

說完,秋夕的臉上血色褪盡,忙不叠的跪在池歡跟前,求道:“公主,可是秋夕哪裏開罪了兩位姐姐,才使得兩位姐姐跟公主說了什麽,使得公主厭棄了奴婢?”

“奴婢待公主一心一意,赤忱之心日月可鑒,天地可明,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討兩位姐姐歡喜,可奴婢在公主身邊盡心盡力伺候公主,對於兩位姐姐有心刁難,也都無半句怨言。奴婢只求能在公主身邊伺候。”

“可兩位姐姐為何就是容不下奴婢?就因著奴婢出自農家,身份低賤,兩位姐姐就能如此待我?同是公主身邊的丫鬟,旁人只得伺候公主便可,而我卻要做那些臟活累活……甚至連洗馬這類的重活臟活兒都交於了我……”

秋夕跪在地上雙眸含淚,不住的控訴著春蘭跟冬竹對她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