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紈絝老頭(13)

一首破情詩, 幾句酸話,就要約伯爵府裏的姑娘自己出門約會?

這是夜裏沒成功,只好引人出府?

如果不是被他發現, 沒準二姑娘還真被忽悠了。

司靜航把這信看了幾遍,目光轉了轉,就研磨提筆, 蠅頭大小的娟秀字跡落在雪白紙箋上, 雖只淡淡幾句, 卻口吻幽怨婉轉,任誰也想不到,寫這回信的,其實是個年過六十的胖老漢。

司靜航找了個信封, 將回信裝進去,又回到二姑娘處,細問了幾句,便心裏有數,叫過董大來, 吩咐他去街上找個閑漢,給十幾個錢,讓閑漢把信送到二姑娘所說的地方。

如果真是閨中小娘子的筆墨,這樣做肯定冒著很大的風險,萬一閑漢不靠譜, 拿了錢不送,或者送錯了地方,那小娘子的名聲可就要完了。

然而這信是司靜航這老頭子寫的, 就算被人扒出來, 大家也只會哈哈一笑, 引為趣談而已。

更何況司靜航回信的時候,又沒有落款,寫的話都是知名不具那種的,送出去就為了釣魚而已,因此倒也不在乎可不可靠。

城南小巷深處的一處普通宅院內,正院的臥室內,湘妃榻上臥著位年輕男子。

這男子二十出頭,皮膚白皙,眉眼俊朗中帶著幾分冷厲,身上松松地穿著道袍,但他的

一只腳被高高地墊了起來,厚厚地包裹成了個棕子。

他這傷雖然不重,但紮進去的角度刁鉆,大夫費了好一番工夫才能取下來。

然而傷筋動骨一百天,要似從前那些自在來去,偷香竊玉什麽的,是不行的了。

“實在是可惡!”

他是萬萬沒想到,不過一個沒落伯爵府,全府裏也沒多少下人,還都是混吃等死的,他也聽那司二姑娘說過,她住的院子裏,只有兩三個下人,都沒有守夜的。

那個墻,看起來也不高,他過去的時候,身邊還帶了個護衛。

雖然他也沒想過對司二姑娘明媒正娶,但如今他正在興頭上,自然視對方為自己的女人,就不想讓護衛進院子……結果他就中了暗算!

得虧他帶了護衛,及時把他給帶出了司家,不然若是進不得退不得,等到天亮被司家人發現,那他可就要麻煩纏身了!

“公子,司家居然敢傷了公子,要不小人去教訓司家男人一頓?”

榻邊立著個低頭垂手的隨從,看自家公子神情陰郁,便開口試探。

榻上的年輕男子想了想,咬牙道,“先等一等,還是計劃要緊!”

等到所謀成事,這司家還能得了好去?

自然有下手更狠的替他教訓司家!

“信送進去了?”

“一早就送了。”

年輕男子一只手在榻沿輕叩,“那她一定會來的。”

一個長相標致,輕浮虛榮的小娘子,那顆芳心早就被他給俘獲到手,只要他一召喚,自然是飛奔而來。

等她來了,他倒要給個下馬威,質問她為什麽在院裏弄那害人的機關。

這整個計劃,要的就是司二姑娘死心塌地,完全被蒙在鼓裏,最後冒失沖動,將榮皇孫的名譽壞個一幹二凈!

年輕男子自覺魚已經上鉤,他就算腳上受傷,也只需守株待兔而已。

哪兒想到,這一個多時辰過去了,眼看著就能用午膳了,卻不見以往勤快赴約的身影。

他睜開半閉著的眼睛,“去看看,這人怎麽還不來!”

從人應了一聲,就往外走,然而還沒走到院門口,就來了報信的。

“公子,有人送了信。”

“拿來我看……”

年輕男子把信拿在手裏,也不急著打開,而是放在鼻下嗅了嗅,“好香啊!”

他身份不高不低,卻生來多情,打從十五歲開葷起,攀花折柳無數,早就是情場老手,不然那位也不會讓他來做這件事了,

他慢悠悠地折開了信封,手指一抖,就打開了信箋。

“沒想到,司二姑娘看著草莽,居然能寫這麽一筆好字!”

雖然這信沒落款,沒寫明白,但能送到這個秘密地點來的香雅書信,除了司二姑娘,還能有誰?

可惜了,要不是因為計劃,他倒想把司二姑娘接回自家。

他的目光慢慢在信箋上移動,入眼便是一首表情意的小詩,倒是跟他送過去的遙相呼應。

“司二姑娘文才居然也不錯呢!”

他雖是情場高手,可寫詩是沒啥天分的,自然都是找身邊會寫的人作出來的。

待再往下看,他的眉頭就鎖了起來。

這個司二姑娘,竟是婉轉表示,她家中當家人突然改了作派,內外門禁變得十分森嚴,她不得父命,出不了府,然而她也十分思念有情人,為了能在一處朝朝暮暮,還請早日兌現當日盟誓……

盟誓?

還能是啥?這情動的時候,啥許諾說不出來啊?

不就是要明媒正娶,接她入王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