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頁)

現在想想,他之所以睡不安穩,恐怕便是因為知曉了青烏族要派人接她回去,所以才會如此。

林啾啾對著沁靈草默了默,她忽然想起什麽,又將厭喜的那只繡囊拿了出來。

雖然做不了厭喜那般細致,但用靈氣輔助、仿照繡囊照葫蘆畫瓢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說做就做,林啾啾仔細地辨認著繡囊上的羽毛走向,然後拿出自己事先準備好的香囊布料,開始學著編織起來。

此前,裴恕坐在煉器室中正認真地書寫著什麽,他聽見門外傳來林啾啾的聲音,隱隱約約的,有些模糊。

一來是他太過專注,沒有聽清,二來是他想起自己正與林啾啾生氣,不想這麽快就與之“冰雪消融”,所以,即便裴恕的注意力就這樣被勾走了,他還是沒有回應林啾啾。

這樣豎著耳朵坐了一會兒,裴恕聽見林啾啾哄著龍去睡覺了,才又拿起筆來。

他將已經寫好的內容看了一遍,想起下一條要寫什麽,剛要落筆,屋外又傳來林啾啾的聲音。

“嘶!”“唔!”“疼疼疼疼!”“呼——呼——”

聲音十分細小,顯然是抿著唇,遮掩著極力克制不想發出的。但裴恕還是聽見了。

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因為猶豫,筆尖上的墨汁滴了下來,在紙張上留下了一圈很深的墨跡。

裴恕:“……”

……

林啾啾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清涼的日光從天邊落下來,一層一層在她身上鋪就著暖意,鳥兒清脆的鳴叫聲像是最好聽的鬧鐘,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林啾啾迷糊了一瞬,懵懵懂懂地揉了揉眼睛。

下一刻,她清醒過來了,手上空空的,什麽東西都沒有,嚇得她一激靈,連忙坐起身來翻找起來。

“呼,還好。”林啾啾松了口氣,她昨晚做的小香囊就在軟榻邊上,應該是她睡得沉了,忘記了,手上一松,香囊就掉了過去。

林啾啾拿起香囊,端詳了一下。

呃……說實話,有點醜。醜得還有點別致。

厭喜的繡囊是平平整整的,每一根羽毛都無比順滑,熨帖而流暢地順著她想要編織的圖象和文字,而林啾啾的……

也不知道是缺了哪個步驟,羽毛亂糟糟的,明明是她從心口拔得最好看、最柔順的羽毛,編織得也十分認真,呈現出的效果卻完全不如厭喜的繡囊。

還有幾處羽毛開了叉,支棱起來,如同一只炸了毛的雞。

繡出來的“恕”字不太像恕,反而有點像怒。

林啾啾:“……”

昨晚光線昏暗沒有察覺,現在天亮了,明晃晃地看清了,才發現鬧了這樣大的笑話。

他不會以為這香囊是她做給別人的吧?應該不會,但這醜東西,她怎麽好意思交給裴恕?

好在香囊裏的香料是她請教了谷逸、又自己多次實驗調配出來的,香味馥郁卻又不刺鼻,淡淡地飄散出去,十分宜人,聞得她心平氣和,都不為自己的拙作感到羞恥了。

林啾啾握著香囊深吸一口氣,仿佛進入了一種超脫的賢者模式。

她忽然發現,自己身上還蓋著一層薄被,應該也是因為她睡著了,亂動了,被子也從身上滑了下去,耷拉在了腿上,還有一半被她壓在身下。

她昨晚制作香囊的時候,有特意把被子拿出來嗎?

林啾啾愣了愣,旋即高興地躍下軟榻,朝著裏屋走去。

“裴恕!裴恕!”

她發現煉器室的門開了,只不過裴恕並不在屋裏,也不在雲霧澗。

“奇怪,人去哪兒了?”林啾啾嘀嘀咕咕地,又回到了煉器室。

她看到煉器室的桌上放著一卷攤開來的卷軸,許是因為當時寫完為了晾墨,並沒有合上。

林啾啾視力好,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內容——她、她才不是故意偷看的呢,只是一不小心掃到了上面的內容。林啾啾心虛地想。

只看了一行,林啾啾便走不動了。

她好似忘了周圍的存在,也不記得內心“還是別看了吧”的小小掙紮,訥訥地走到桌前,將卷軸打開,從頭到尾地一條一條讀了下來。

“她喜甜,不喜苦,並不以蓮心、苦藕為食。”

“她喜食辛辣,但不可食用花椒,身體會出紅疹。切忌!”

“她十分怕冷,往往到了十月,便需布置暖霧陣。此去青烏一族,途經寒山,還需做出準備。”

……

一條一條,都是她平日裏的小習慣,竟被裴恕記得這樣清楚,一點一滴地記錄下來。

有一些細枝末節,她自己都不曾留意,裴恕卻很仔細,仿佛那是無比重要的事情。

林啾啾看著看著,不自覺地就笑了,再往下看,卻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他怎麽寫得這樣清楚?又為什麽要寫得這樣清楚?難道……他是要把她交托給青烏一族,從此都不再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