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4頁)

喝了水,遲焰的呼吸平復了許多,顧已看著遲焰,輕聲開口:

“對……”

“做噩夢了吧?”顧已的道歉尚未說出口,就被遲焰截了話,他看著顧已,臉上甚至有淡淡的笑意:“我有時候也會做噩夢,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這麽明顯的安慰顧已自然聽的出來,可是這除了讓他更疼更愧疚之外沒有絲毫作用,他也很清楚和遲焰之間好不容易維持著的平衡被自己搞砸了。

他太過自信於遲焰在他身邊給予自己的那份安全感了,也太沉溺與他們最近幾天可以維持著的美好了,美好的他不想失去,可有些東西就像是手心裏的沙子,握的越緊,流失的就越快。

因為喜歡,所以害怕失去,越是和遲焰待的時間越長,越是害怕和焦慮,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也擔心眼前的人又會在什麽時候走。

或許他該吃藥了,顧已這麽想。

顧已看著遲焰,想說什麽最終卻還是沒有開口,後來轉身回了臥室,遲焰看著顧已的背影,除了心疼什麽感覺都沒有。

他太清楚這種醒來以後失去一切的感覺了,每一絲的疼痛都是切膚之痛。

遲焰回到臥室的時候顧已正坐在床邊仰頭吃藥,手是微微顫抖的,看到遲焰站在門口看著他,將藥隨手扔在抽屜裏,說:

“以後不會了。”

遲焰邁步走過去,在他的面前蹲下身來,輕輕握住他的手:

“已哥,我不會走,我答應過你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這一年期間,除非你不想見我了,不然我不會走的。”

顧已看著遲焰,視線在他左邊眉眼的那道疤上定格,問:

“那一年之後呢?”

遲焰沒回答。

遲焰的沉默讓顧已覺得自己有點傻了,這個問題原本不該問,可能是藥效還沒起來,腦子也越來越不清楚,於是幹脆不再說話,直接躺下了:

“睡吧。”

顧已明顯不想再談的狀態讓遲焰說不出什麽,十年後的他本來就不是太愛說話的人,他蹲在原地看了顧已一會兒才起了身,走到床的另一邊輕手輕腳的躺下了。

顧已一個晚上都沒敢再睡,怕夢也怕瘋,不過倒沒有多難受,睜眼到天亮的日子他可太熟悉了。

或許是昨晚的夢境過於真實,一直到第二天顧已都還在回想著遲焰夢裏說的那些話,夢裏的話當不得真,但遲焰來到自己身邊之後沒了自由,哪裏也沒有去卻是不爭的事實。

顧已享受甚至是沉迷於遲焰在自己身邊的這種日子,哪怕什麽都不做,只要擡頭就能看到他就覺得滿足。

可遲焰呢?他是什麽感受,顧已卻是不知道的,他好像也從來沒有問過遲焰是怎麽想的。

顧已下午的時候給寧修時去了個電話,得知他們還在海城,且近兩周都沒出門的時候寧修時許久都沒有說話,就在顧已覺得寧修時已經掛了電話的時候,寧修時突然嘆出一口氣,說了句:

“顧已,你處心積慮讓遲焰回來,就是為了圈養他嗎?”

當然不是,雖然這樣的想法顧已曾想過無數次,甚至在找不到遲焰的日子裏也無數次的想要實施,但見到遲焰之後他卻沒有這種想法了。

舍不得的。

因為寧修時的一句話黎君再打來電話讓他盡快回去工作的時候顧已沒再拒絕,第二天就和遲焰返回了北城,怕被人認出來,特意選了個晚上的航班。

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顧已直接攔出租車回了公寓,但下車的時候顧已卻對司機說:

“在這裏等我,我馬上下來。”

遲焰意外的回頭看顧已,這才意識到他並沒有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打算。

深夜的電梯只有他們兩個人,遲焰靜默幾秒還是問顧已:

“已哥是因為工作才不住這裏的嗎?”

顧已側目看他一眼,淡淡應了一聲:“我住的地方黎君有時候會過去,帶你過去遲早要撞上,你應該是不想和她碰面的。”

遲焰沒再說什麽了,這雖然是理由,也合情合理,但遲焰總覺得讓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不太像是顧已會做的事情,可顧已沒說,他也就沒問。

進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半了,可能是太晚了,也可能是司機還在等,顧已連進來的打算都沒有,輸入密碼後站在門口的位置看著遲焰進去,開口囑咐:

“門的密碼是我們第一次做的日期,你知道。”

遲焰點點頭,沒說話。

顧已看著遲焰,靜默幾秒後才開了口:

“我過來的時候會提前告訴你。”

說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信用卡和一把車鑰匙遞到他面前:

“這是信用卡,密碼和門的一樣,車子在車庫,想開就開。”

房子,車子,信用卡,過來的時候會提前說,這樣的要求怎麽聽都像是一種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