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誰人故舊不如舊(十五)(第2/2頁)

疼痛,或許這才是他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的真正原因。

宮殿那朱紅大門被推開。

高大的玄袍男人跨進殿門。

他慢慢走近那個金籠,臉上還帶著些許笑意,像是在哄著稚童一樣:“阿辭,今天想去哪兒?”

青年勉強停住了顫抖。

他將埋於膝間的臉擡起,那是一張極其漂亮出塵的面容,但眼眸卻有些空洞。

可當他將眼睛看向陸衍時,這空洞又化為了極深的恨意。

“滾……”他說得極為狠厲,但所剩無幾的氣力讓他連氣息都有些不穩。

陸衍輕笑著打開了金籠,無視朝辭那微弱的抵抗,將朝辭抱了出來。

“阿辭若是不選,我就替你選了?”陸衍極喜歡用這樣的語氣,明明尾調上揚,帶著疑問,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不容拒絕。

他像是真的在認真思索,片刻後,他說:“那我們就去東閣好不好?”

他在提到東閣時,朝辭身體下意識一顫,那是恐懼入骨的表現。

但是他終是沒說什麽。

就算他反對,其他地方對他來說也不會輕松到哪裏去。

陸衍顯然也沒有真的在爭取他意見的意思,說完後便抱著朝辭走了出去。

東閣便是這宮殿靠東邊的一個閣樓,原本是種些喜陽的嬌貴花草的。現在便如同那寢宮原來的陳設一樣,被盡數移去。連原本的那幾扇開得極為明亮的窗子都被堵上了,從采光極好的閣樓變成了陰沉昏暗的刑房。

從辰時二刻到午時,那間閣樓一直斷續地傳來哭喊聲。

極為細微,像是那哭喊啜泣的人已經被逼到了絕境,渾身多余的一絲氣力也無,但又被些痛苦壓榨著最後的生命。

可施暴者卻沒有察覺到其中的異樣。

最終,那人趴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滿頭的烏發都被汗水甚至是血水打濕,極為狼狽地粘在他身上。那原本就帶著些許幹涸血跡的衣物此刻更加破爛,甚至許多地方都被徹底劃破,成布條狀掛在這人的身上。

盡管如此,這嚴酷的用刑或許不單是給與痛苦,還夾雜著讓人難以承受又厭惡至極的歡愉。

用那些東西折騰夠了朝辭,陸衍將狼狽地趴在地上的朝辭翻過身,用手按了按他的小腹。

“不知道阿辭什麽時候能懷上。”他輕聲說。

………………

過於激烈的情事進行到一半。

朝辭臉上的表情從開始的不受控制的啜泣和哀叫變得麻木,最終甚至變得有些平靜。

這和以往的朝辭都並不一樣。

陸衍心中有些發緊。

但是他並沒有停下動作,而是捏著朝辭的下巴,迫使他擡頭看著自己:“怎麽了,阿辭不高興?”

朝辭沒有躲避他的眼神,反而直視著他,他的聲音很冷靜,低得近乎只剩氣音:“陸衍。”

“我要死了。”

陸衍心中一怔,那種極為不詳的預兆化作一張大手緊緊捏住了他的心臟,他正想說什麽來緩解這突如起來的心悸,或是訓斥朝辭這不知輕重的話。

而下一瞬,懷中人便生生吐了一口鮮血,盡數濺到了他的身上。

他穿著玄色的衣袍,那些血液濺到衣袍上,看不出顏色,只能看出一些深色的色塊。

陸衍瞳孔猛地一縮,渾身都冰冷了下來。

“……阿辭?”他輕輕地喚著。與從前那些帶著戲謔的聲音不同,這次他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他近乎無法思索,卻又更希望這只是一場有驚無險的意外。

但他必須要失望了。

這只是一個開端,只是第一塊多米諾骨牌被推到時的聲響。

朝辭雙手捂著嘴,但卻有更多的血液從他的指尖流出。

那血液是暗紅的,甚至還帶著些凝固的血塊,他的臉色也頓時蒼白了下來。

陸衍退出了朝辭的身體,將朝辭緊緊攬入懷中,不斷輸入靈力想要緩解這突如起來的症狀。

但卻毫無作用。

陸衍余光一瞥,卻突然怔住。

他機械般地低頭看向朝辭的手臂,那裏如今被許多黑色的細線纏繞,在那蒼白如紙的手臂上顯得格外可怖。

“蝕骨咒!”

他認出了這征兆背後所代表的的東西。

“你怎麽會得蝕骨咒?!”他又驚又懼,一個他無論如何也不敢深想的答案浮上了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