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叛逆(第2/4頁)

郁奚本來是聽到耳邊有人說話,下意識地擡頭去看,卻在對上傅遊年的視線後,又看向了他身後的方向。

“那個櫃頂上面有東西。”郁奚指了一下。

傅遊年順著他指的方向去看,右側靠墻的櫃子上方有個被櫃頂擋住了一多半的洞,如果不是站在書櫃的方向,可能還看不到。裏面隱約有什麽東西,大概率就是這本書的內頁。

“這太高了,”洛遠剛好在那邊站著,跳起來試著夠了一下,卻完全夠不到,“有沒有□□之類的?”

但遺憾的是不光沒有□□,可能就是不想讓人拿到裏面的東西,所以這個房間裏連普通的椅子都沒有。

“我倆扶著你看能不能行。”李菏跟路湛過去嘗試把洛遠托起來,但還是沒成功。

這裏最高的就是傅遊年和羅辰,但他們兩個也沒辦法自己探到那麽高的地方。

“我抱你試試?”傅遊年俯身在郁奚耳邊說了一句。

郁奚耳根被呼吸一燙,還沒有回過神,就被他托著腰一把抱起來,下意識地扶住了傅遊年的肩頭,低頭對上傅遊年眼底戲謔的笑意,特別想踹他,可周圍都是隊友和攝像機,只好忍著先去拿東西。

他擡手剛好碰到那個墻洞的邊緣,試著往裏面摸了摸,卻沒摸到什麽紙張,反而摸到了一個很柔軟冰涼的東西,像是手,卻又沒有指骨,軟體動物一般。

傅遊年看他動作遲疑,抱著他往後退了一點,說:“怎麽了?”

“沒事,”郁奚說,“我再來一次。”

這一次郁奚用了點力氣,他握住了那個東西,把它往出拽,裏面竟然像是有人在暗暗跟他較勁,在阻止著他的動作,但並沒有用盡全力去攔著他,對方松了手,郁奚最後還是把那個東西拿了出來。

拿出來後拎在指尖,這才發現真的是只手,從腕處斷開,骨頭都一根不落地抽走,只剩下軟膩的皮肉。

“我靠,這什麽東西?”路湛直接往後彈開,躲得遠了一點才敢看郁奚拎著的那只手。

郁奚把它丟到地上,然後跟傅遊年說:“還有。”

傅遊年抱著他往上顛了顛,郁奚太瘦,抱起來幾乎沒什麽分量,腰也細,隨手就能握住。

郁奚第二次終於找到了那本壓在斷手下面的書。

傅遊年把他放了下來,他們幾個人圍站在一起翻看,打開後才發現竟然是阿黛爾的日記。

日記是從阿黛爾六歲那年開始寫的,剛開始的字跡還非常稚嫩,記錄了她每天的課程,歷史哲學、音樂禮儀,到後面甚至還有馬術,總之沒有阿黛爾不學的內容。而且每周固定的一天,公爵夫人還會帶著阿黛爾去各種上流社會的晚宴,讓她熟悉禮儀。

“母親說,阿黛爾是天底下最聽話、最乖的孩子。”日記其中一行寫道。

“所以阿黛爾其實可能並不想學這些東西?”路湛說。

“感覺像是家庭教育的問題。”傅遊年點頭。

[他今天又出現了,我已經有半年沒有見到他,這半年是人生裏最枯燥灰暗的日子,我每天都期待他的來臨。]幾年後阿黛爾的日記裏忽然提起了另一個人。

“這個‘他’會是誰?”郁奚問道。

看起來並不像是阿黛爾的父親。

“可能要去問問女傭或者執事,之前有什麽人曾經在古堡裏待過一段時間,然後離開半年又回來。”傅遊年說。

他們正要下樓,卻剛好在房間門口碰到了女傭,就把這件事拿去問她。

女傭流露出很茫然的神情,“古堡裏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人。”

“有沒有可能是阿黛爾小姐接觸到過古堡之外的人?”洛遠又問。

“不可能!”女傭聽到洛遠的話後語氣突然變得冷硬,原本對他們溫和有禮的態度也變得充滿敵意,“你們竟然這樣汙蔑阿黛爾小姐,阿黛爾小姐是最聽話的孩子,她怎麽可能違背夫人的意願去跟誰接觸?”

洛遠被她的突然發作嚇到了,也不敢再多問。

郁奚拿著那個日記本站在門邊,他隨手往後面還沒寫完的空白頁翻看了幾眼,卻在最後一頁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一整頁沒有寫任何字,而是沾著墨水淩亂地畫出了無數纏成亂麻一般的線條,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壓抑感,幾乎透不過氣。

阿黛爾的笑臉在眼裏晃過,還有那無數油畫上笑容燦爛的人,現在細想,有種莫名的諷刺,就好像所有的快樂和喜悅都是粉飾,內裏其實早就充滿了矛盾和痛苦。

“聽話”這個詞,對郁奚來說很熟悉,他在原書裏無數次聽到過林白伊、郁學誠、那些渣攻,還有無數人去形容郁言的話,都是說他聽話懂事,聽多了就顯得很嘲諷,表面上最聽話的人,其實已經撕裂了。

“很像是被繩索拴住的小象。”等女傭含著怒氣離開後,傅遊年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