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代溝

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車停在片場附近。

郁奚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是真的把腦子燒壞了,沒事兒提這個幹什麽,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麽,最後又郁卒地把話咽了回去。

唯一真正有女朋友的直男李堯不想聽他倆的小學雞對話,並且坐在副駕戴好了耳機。

晚上要拍郁奚之前試鏡時演過的一場戲,搶親的那段。

伏槐叛出師門後,一邊去找自己族人的下落,一邊時刻注意著青崖山眾人的動向。結果還沒能找到恰當的時機去殺南淵報仇,就意外得知了雲長歌和南淵定親的消息。

青崖山弟子是可以成婚的,並沒有這方面的禁忌。

伏槐在青崖山十余年,和雲長歌青梅竹馬,就算雲長歌一直在包庇南淵,這麽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說淡就淡的。

更讓他覺得可笑的是,在去給雲長歌送桃枝的事情被南淵撞到後,他就沒怎麽在南淵面前掩飾自己對小師姐的愛慕之情,誰能想到他不過離開個把月,南淵竟然要跟雲長歌成親了。

其實這段郁奚感覺自己更像個工具人,他把女主搶過去,還沒來得及成親,男主就找到他們所在的地方,把人救了出去。

他修煉了魔族的陰術,功力大增,跟男主一場爭鬥下來,基本是兩敗俱傷。然後女主深受感動,把男主帶回青崖山精心照顧,感情突飛猛進,他倒在荒郊野嶺山澗裏奄奄一息,差點掛掉,醒來後往反派的方向又跨越了一大步。

郁奚尷尬地跟傅遊年道了謝,準備下車先去化妝間做妝發,傅遊年還在看李堯今天拿給他的一份綜藝合同,只是微微朝他點頭示意他可以自便。

“這是個老牌綜藝,口碑收視都不錯,”李堯等郁奚下了車後跟傅遊年說,“反正你都快兩年沒去過什麽綜藝節目了,這回當飛行嘉賓錄幾期也行。正好這部戲拍完,應該有一段空档期。”

傅遊年倒是沒意見,不過他向來不是很有綜藝感,所以還有些猶豫。

“下周吧,我再想想。”傅遊年放下合同。

他去化妝間時,郁奚已經換好了衣服,本來化妝師是打算給他畫個標準的反派黑化以後的妝容,結果剛剛弄好後張斐然看到了不是很滿意,讓他去洗臉重新化了一下。

這次沒有搞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只是加深了一點陰影,讓輪廓變得鋒利了幾分。

98場1幕,正式開拍。

雲長歌下山采藥時被人擄走,醒來後發現自己雙腳被綁,躺在一處紅燭流光的房間裏。她還沒來得及仔細看這是什麽地方,就發現自己身上居然穿著大紅的喜服。

隔著薄紗似的床幔,她看到有個人影,正坐在不遠處的桌前,慢條斯理地喝茶。

她原本應當很熟悉伏槐的身影,可伏槐這幾個月來實在是變了太多,周身彌漫著壓抑、沉冷的氣息,她沒能認得出來。

伏槐站起身,他身上是跟雲長歌一樣的暗紅色喜服,袖口滾著流紋,他手裏拿著一塊紅蓋頭,一步步走到床邊,蒼白的指尖撩起床幔。

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睛,雲長歌打了個寒顫。

“師姐,”伏槐一字一頓地說,“別來無恙。”

雲長歌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她被點了啞穴,只能既慌亂又憤怒地看著伏槐。

伏槐稍稍歪了下頭,端詳著她的面容,然後輕輕地把那塊紅蓋頭給她搭上,眉眼被朦朧地遮起來,有種霧裏看花的感覺。

而雲長歌的反抗很強烈,她的手並沒有被綁住,一把扯下蓋頭直接摔到了伏槐臉上。

隔著緋紅的薄紗,伏槐的神情在她眼裏看起來更加可怖,似乎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加上他變得過分蒼白的膚色,不像活人,更像厲鬼。

“怎麽了?”伏槐撫過那塊紅紗,想要重新給她蓋上,“不美麽?”

只是還沒來得及戴好,南淵就已經趕來,用掌風猛地劈開木門。

伏槐慍怒地回頭看他,腰側嗜血的佩劍因為主人的震怒跟著嗡嗡作響,發出了類似於野獸渴血的聲音。

後面緊跟著是一場復雜的打戲,郁奚提前練過,去接傅遊年劍招時動作流暢有力,跟著劇情裏的節奏步步緊逼,中間甚至沒有停頓過幾秒,默契驚人地一次性拍完了這條。

導演在監視器後比了個手勢,郁奚知道這場過了,稍微松了口氣,他剛退燒沒多久,如果連著拍幾遍打戲,體力肯定又吃不消。

楊雀鳴解了腳腕上的繩子,走過來從身後把那塊紅紗撩到郁奚身上,跟他鬧著玩,“小魚,一會兒拍完跟我們去吃燒烤?”

郁奚沒反應過來,剛點完頭就被蒙住了臉,低頭抿著唇很輕地笑了一下。

傅遊年還沒回過神,剛剛那個鏡頭,他推開門進去時,擡眼幾乎怔了一下,燭光輝映下,郁奚被薄紗蒙住的眉眼異常冷艷,籠罩著窗外的夜色,有一種近似於電影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