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5章 忘川的水

這是一片汪洋大川，浩瀚無垠，蒼茫無邊，水面平靜無波。

這大川可不簡單，乃兇名卓著的禁區忘川，坐落在玄荒西漠，悠悠時光無盡歲月，它見證了這片土地滄海桑田的變遷。

它的古老，久遠的讓人難以想象，相傳有玄荒時，便有這忘川，其兇名不弱東荒煉獄，但凡踏入者，從未有活著出去的。

是夜，忘川一派平靜，有神秘力量交織，幻化成一幅幅古老的異象，能得見鳳舞九天，也能望得神龍盤旋，很是不凡。

星輝月光垂落，給其遮了一層璨璨的外衣，添了一縷莫名的神秘，可那月光掩不住它古老，那星輝也蓋不住他的滄桑。

俯瞰忘川，或許能發現海面飄著一人，準確來說應是一女子。

那是姬凝霜，平靜的懸浮，平靜的沉睡，隨忘川水起伏蕩漾。

一縷清風拂來，她緩緩睜開了眸，擡眸四望，神色很是迷茫。

三兩秒後，她才猛地起身，似水美眸，盈滿了水霧，正如她的名，在皎潔月光下凝結成了霜，晶瑩到朦朧，淒美到絕艷。

她已喚醒了前世記憶，前世今生的記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她落淚了，激動不已，難以想象這世間竟還有輪回，也不敢相信還能再見葉辰，陪他走了一段旅途，為他跳了一支舞。

前世今生，就如一場幻夢，夢醒前，她還佇立在丹府大殿前，為護他大成而血戰天魔，倒在他懷裏，說著最後的情話。

夢醒後，卻已輪回了前世今生，蹉跎了兩百年歲月，記憶最深處，還是那道背影，那一縷縷雪白的發，看著讓人心疼。

“上蒼的垂憐嗎？”姬凝霜哽咽，淒美淚光，劃過淒美臉頰。

“前塵往事太苦，相忘於江湖，你終是不肯許我一世情緣。”她未忘前世，自也記得今生事，葉辰的話，還在耳畔回蕩，前塵往事太苦，相忘江湖便好，這是他對她這一世的交代。

驀然間，她坐下了，抱著雙膝，輕輕拂起了衣袖，怔怔看著自己的手腕，那腕上本是有一顆守宮砂，此刻卻消失不見了。

她笑了，卻笑的自嘲，上蒼垂憐，上蒼也作弄，既是無情，卻在迷亂中交合，把前世奢求的一段情，化作了陰差陽錯。

忘川寧靜，無邊無際，她就如一尊冰刻的雕像，紋絲不動。

微風輕拂，撩動了她的秀發，清風不冷，卻讓她蜷縮了身體。

此刻，她不再是縱橫天下的正陽掌教，亦不是風華絕代的東神瑤池，她更像一嬌弱女子，因那人一句話，而黯然落淚。

不知何時，才見輕輕她擡眸，透過發絲縫隙，望見了不遠處一座凸出海面的礁石，其上刻著兩個古老滄桑大字：忘川。

忘川，她一語輕喃，不知為何會在這裏，忘川坐落在玄荒西漠，而遠古遺跡坐落在中州，其這期間不知差了多少歲月。

但，她的心境並未起太大波動，縱是世間法則皆在此一瞬顛覆，也依舊掩不住那段情緣帶來的回憶，那是刻在靈魂裏的。

夜，還是那般的寧靜，就如這忘川的水，平靜的毫無波瀾。

距此不知多少萬裏外，一片巍峨群山深處，一棵奇形怪狀的歪脖子樹上，倒掛著一個昏迷的人，在隨風左右晃來晃去。

那是葉辰，不知為何墜落在這裏，也不知為何會掛在樹上。

月光灑落，他聖軀輕顫，丹海中有兩縷仙光飛出，化作了一道倩影，白衣勝雪，不然纖塵，周身還有鳳凰異象翩翩而舞。

這女子乃轉世玄女，其本尊乃一株鳳凰玲瓏，昔年被葉辰尋到，並未化作人形，一直在葉辰受滋養，此番才化作人形。

玄女出手，把掛在樹上的葉辰摘了下來，平放在了雲團上。

寧靜的夜，她淺笑看著葉辰，不斷輕輕撥開葉辰淩亂的白發，撫摸著那張刻滿滄桑的臉龐，看的眸波迷離，如癡如醉。

她在葉辰丹海三年，早有心智，亦知自己轉世，並未有想象中那般震驚，可看著葉辰，她總會不由自主的憶起前塵往事。

她是丹之玄女，高高在上，在丹城鬥丹大會上敗給了葉辰，也被他俘獲了芳心，那年，她與洛曦共入丹爐，助其大成。

葉辰醒了，微微坐起，倆眼珠子上下左右擺動，環看四周，這可不是遠古遺跡，看著很陌生，他很確定沒來過此地方。

“你醒了。”玄女輕笑，語氣柔和，帶著柔情和一抹緋紅。

“三年了，你終於化作人形了，還是那般美。”葉辰收了目光，卻是在揉眉心，“你等會兒，腦子有點懵，讓我捋捋。”

玄女倒是聽話，坐在了歪脖樹下，取出了一面小鏡子，對著鏡子打理著秀發，時而也會側眸，抿嘴淺笑的看一眼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