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謀

溫得裏鎮前線戰場上硝煙彌漫,但戰鬥早已停止,身穿著卡瓦爾堡巨熊徽章戰袍的士兵們正在打掃著戰場。

在殘破營地西區滿地狼藉的廢墟中,烏迪-庫博身上銀白色的鎧甲滿是灰塵且血跡斑斑。他雙膝跪在滿是鮮血的泥地上,臉上原本不可一世的高傲早已消失,換成了一副卑謙又惶恐的樣子。

在他的身邊,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士兵蹲在地上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有的甚至還拿著木條捅著他腰間的軟肉。

面對士兵們無禮的挑釁,烏迪-庫博依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幾乎把頭埋在泥土裏……他在掩飾他的憤怒,也在掩蓋他丟失的尊嚴。

他撅著屁股的樣子,惹得周邊的士兵大笑不已,奉命看守他的守衛對周邊越聚越多的同伴高喊道:“不能用武器……嘿,都說了不能用武器!”他的語氣加上周圍士兵的動作,就像在對待一只被捕獲的畜生一般。

“嘿,小夥子們,這樣對待一位貴族可不好!”戲謔的聲音打斷了士兵們的動作。

人群之外,丹門-格林騎著一匹棕色的克魯領戰馬,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的樣子望著烏迪-庫博。

“他還是貴族嗎?”有士兵不滿的嘟囔著。

“嘿,你們就沒別的事情了啊?”丹門-格林揚了揚手中的馬鞭示意要揮舞下來,以驅趕圍靠在一起的士兵。

“都散了!都散了!”這時,負責看守烏迪-庫博的士兵裝模作樣的驅散著周圍的同伴。

“但願你們能夠聊得愉快。”

“老頭,小心你的屁眼!”

“軍情處的老鼠要來搶糧食了。”

士兵們雖然嘴上向丹門-格林嘟囔著心中的不滿,但腳步卻沒停。畢竟,軍情處的人雖然很討厭,但也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

很快,除十多名看守士兵,其他人都像躲瘟疫一樣離得丹門-格林遠遠的。

丹門-格林對此並不在意,他打馬上前,俯下身子像剛才士兵那樣用他佩劍的劍鞘捅在烏迪-庫博脊背上,說道:“知道培迪大人為什麽讓我來見你嗎?”

“知道!”烏迪-庫博身體沒有絲毫動彈,口中回答得很幹脆……他之所以放棄所有榮譽,像只畜生一樣卷縮在這裏,不是為了活命。

他有比活命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班恩-洛克頓最後的欺騙和拋棄讓烏迪-庫博憤怒得忘記了所有……本來,為領主效忠對於貴族來說是件榮譽的事情,但對於現在的烏迪-庫博來說,他沒有感覺到任務榮譽,反而有一種獵人變成獵物的感覺。

所以,他憤怒,

他需要活著告訴班恩-洛克頓,他才是獵人!

“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丹門-格林指著他身後的一批馬,“你那些活著的部下都可以跟著你的離開。”說罷,他便拉轉馬頭準備離開,“踏踏”戰馬走出兩步後,他又轉過戲謔的說道:“我想,你應該不會想讓你整個家族都像剛才那樣生活吧?”

……

三天後,赫瑞恩堡外,最常規的攻城戰正在上演。

雙方的長弓手、投石車、重弩以及魔法師,相互消耗著彼此的有生力量,高聳的城墻下就地征集的勞工在一排攻城塔車的幫助下,冒著漫天的箭雨填補著護城河。

戰鬥持續了快兩個小時,城墻下的護城河內滿是勞工的屍體,這些人大多數是附近村鎮裏原本正在等著秋收的普通農夫。

這注定是一場沒有任何榮譽的戰爭!

在赫瑞恩堡左側駐軍營區內,獵獵飛舞的是一面面繡著高地戰馬的戰旗,

這是特瓦克領的軍隊,他們掠奪完赫瑞恩領之後並沒有立刻撤離,用安迪-巴萊特的話說就是:巴萊特家族和裏根家族的友誼不應該在我手裏中斷。

雙方戰至中午時分,

赫瑞恩堡正面攻城大軍中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一面面巨大的黑底紅圖的巨熊戰旗猶如滾滾浪花一般在軍陣中滾動。

在戰旗的最前方,培迪騎著一匹黑色戰馬,穿著他父親送給他的那套名為‘哈倫斯高地的嘆息’的鎧甲遊走在軍陣前列,冰冷的目光注視著赫瑞恩堡城墻上白蘭花戰旗下的班恩-洛克頓。

指揮部十分鐘前才抵達前線,而培迪剛抵達便帶著他的親衛隊直奔最前線戰場。他並不是來鼓舞士氣,他就是單純想來看看……

培迪其實很感性,也有些心軟,而用他父親的話就是軟弱。

赫瑞恩堡周邊熟悉的一切讓他回想起去年特瓦克領戰役期間的一切。去年,也是這個時候,他帶著龐大的軍隊抵達這裏。

那個時候,他和班恩-洛克頓待在一間指揮所內,並肩對付獸人和特瓦克叛軍。

而現在,才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雙方從袍澤兄弟變成了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