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 第十章 賭局·無法挽回的錯(第6/7頁)

楊拓石看了看在漆黑的天啟裏遠遠矗立的天墟,低聲地嘆了一口氣:“不能回頭的話,就只能這樣走下去了。”

舒夜拍了拍楊拓石的肩膀:“那麽就按照原來的計劃吧。上次聽說,雷枯火那邊也在懷疑你?”

楊拓石嚴肅的臉上難得有了笑容:“多虧了你那一刀,二衛所放松了對我監視,我終於能放開手腳做事了。前幾日蘇晉安的伏擊,也是你搞的鬼吧?”

“我哪有那麽能耐?”舒夜眨了眨眼睛,“我不過是給他提了個醒,讓他不要對他那個線人過於輕信了。他要是不小心被寸牙掛掉了,我可需要殺了你才能追上寸牙的成績。”

“你本可以趁機殺了我,那樣也能直接完成任務,受到本堂的青睞,何必還那麽麻煩多此一舉?”楊拓石盯著舒夜,灰發下一雙眼睛銳利逼人。

“難得碰見一個可以一起喝酒的人,再說,我們有一致的目的,不是麽?”舒夜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你不像一個刺客,更像一個謀士。”楊拓石皺了皺眉。

“別想太多,最後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我還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舒夜看了一眼楊拓石手裏的長槍。

“什麽事?”

“給我這裏來一槍。”舒夜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就算是上次給你造成傷害的補償吧,你要靠我那一刀封住雷枯火的口,我要靠你的槍封住老頭子們的眼睛。”

楊拓石一愣,瞅著冷靜如水的舒夜,最終點了點頭,屈肘沉槍:“有借有還,真是劃算的買賣。”

舒夜張開雙臂,眼睛盯著森冷鋒銳的槍尖,嘴角卻還浮起戲謔的笑容:“把握好分寸,上次我可沒有失手。”

“放心。”楊拓石吐字出槍,長槍利落地刺穿了舒夜的肩膀,鮮血飛濺。

“避開了所有要害和骨頭。”楊拓石抽出槍,丟給舒夜一塊黑色的綢布,“及時止血的話,十天後你就又可以揮刀了。”

舒夜不在意地微笑,臉色灰白如紙,把綢布按在駭人的創口上:“那麽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恩。”楊拓石轉過身,臉色不變,手裏的玄鐵重槍對著地上的兩具屍體紮了下去,“趕緊走吧,我的人馬上就要來了。”

舒夜原本站著的地方早已空無一人,只留下地上滴落的暗紅色的血。

天啟城北,龍老所在的宅院。

“這就是‘玄鞘’的說法了?”龍老一手拿著一張白紙,一手悠閑地吃著花生,殼丟在地上。

“恩,屬下去查看過了,四衛確實把‘寸牙’和‘赤服’的首級掛了起來,聲稱他們昨夜擒獲並擊殺了兩個刺客。”

“屍首找到了麽?”龍老又丟出兩片花生殼。

“屬下們秘密找到了亂葬的屍體,上面有本堂的暗記,應該是他們倆本人沒錯。屍首果然如‘玄鞘’所說,兩人的致命傷都是對方出的手,看來是起了爭執後同歸於盡,然後被緹衛撿了便宜。”

“早就和首座說過,駱鴻業那小子有問題。”龍老臉上不自然地皺了皺眉頭,“當初收到‘赤服’的密函就應該將他捆回來了。”

不是您說的“寸牙”是龍家的人,所以要多考證一下……跪在下面的人看見又一片花生殼吐在他的面前,覺得這句話還是不說為妙。

龍老嘖了一聲,把手裏白紙疊了疊,然後拿出懷裏另一封信,也一起封了起來,在印泥上用右手的戒指按了一下:“把這件事上報給首座。”

“是。”跪在下首的精幹男子接過信封,倒退著離開了。

“‘玄鞘’現在在哪裏?”龍老望著那個下屬離去後,緩緩開口,臉上不再帶著胡鬧的笑。

一個高瘦的人影從他身後的暗室走出,正是龍老不離左右的“白貂”。

“正在我們的藥堂昏迷,命是撿回來了。”“白貂”低聲說。

“這件事你怎麽看?”龍老開口。

“屬下沒有什麽看法。”

“幹,叫你說就說!”龍老破口大罵。

“老爺子,您是該相信一個龍家人的話,還是兩個蘇家人的話?”“白貂”咧了咧嘴角,“這件事證據確鑿,不如借機抹去蘇家人的怨念才是,不然回到本堂那邊不好交代呀。”

“我還要怕那幾個老頭子麽?!”龍老不屑地從鼻孔裏噴了一口氣,“也是‘寸牙’太不爭氣,本來我還很看好他能接任下一任魘的。”

“這件事情既然已經發展成這樣,我覺得首座那邊也不敢拂了另外兩家的意思,這一次蘇家和陰家負責直系監察的人都損失了,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如就順了他們的意思,把這個大難不死的家夥推上魘的位置吧。這次的‘天火’行動,首座需要他,我們也正好賣一個人情給另外兩家。”“白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