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4章 姐弟相見

加文拉德·厄運——除去烏瑟爾，白銀五聖的其余四位，其實都是阿爾薩斯半個師父。這一世，在阿爾薩斯的童年當中，基本上五聖都是以最嚴苛的態度來教導他，唯有加文拉德這個不靠譜的暴風王國將軍，表面上嚴厲，背後慫恿他去推倒自己的侍女。可以說，加文拉德是他童年時期不多的心靈港灣之一。

提裏奧·弗丁——另一位白銀五聖，某種意義上，他跟烏瑟爾很相似。如果烏瑟爾是完美的楷模，他就是過份寬容的象征。在他跟著卡拉贊失蹤之前，他對很多人都報以寬容和同情心，甚至他反對奴役獸人。

如果這兩個亦師亦友的人，讓阿爾薩斯感覺不舒服。

那麽接下來這一位，就是阿爾薩斯根本不想碰面的。

卡莉婭·米奈希爾女王，對他最溫柔最親切的姐姐，在他被嚴苛對待、苦難似的童年當中，他心靈的唯一港灣，絕無僅有的救贖。

面對一直以來粗暴冷漠對待他的父王泰瑞納斯，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把寶劍刺入其胸膛。

倘若站在當時站在他面前的是卡莉婭，別說什麽猶豫了，恐怕他會當場跪下來，祈求姐姐的原諒。

畢竟，這一世他憎恨父親的另一個原因是父親逼死了姐姐。

誰知道造化弄人，姐姐沒有死，她當年為了逃避父王的迫害，在杜克幫助下詐死，跑去雲遊世界了。

當他殺死父王和師父之後，姐姐卻突然跑出來宣布他自封為王是無效，並就任洛丹倫女王。

這個結果，讓他至少失去了一半的弑父理由。他緊接著所幹的一切，更像是錯上加錯，然後不得不一路走到黑。

現在看到姐姐，阿爾薩斯的心情無比糾結。

“當時我就應該派人抓了她，然後讓你親自殺了她的。”說話的，是阿爾薩斯靈魂中另一個‘我’。

這個‘我’，當然是耐奧祖了。

幾乎是卡莉婭出現的瞬間，阿爾薩斯就感到，本來他體內已經完美融合的兩個靈魂，居然隱隱又有了分裂的跡象。

心中另一個聲音馬上嚴厲警告他：“蠢貨！不要分心！你已經回不去了！你不再是卡莉婭那個不懂世事的弟弟。你已經墮落了，你殺了父親，殺了師父，殺了洛丹倫千千萬萬的軍民，你以為你還能回到往日的榮光嗎？你這個雙手沾滿了人類鮮血的滅世魔王！”

“對啊！一切都回不去了！”阿爾薩斯告訴自己。

自從黑暗之門五年姐姐失蹤，已經二十一年沒見面了，卡莉婭依然是那個清麗絕倫的姐姐。他當然知道，杜克給予了自己姐姐永恒的生命與青春。

那份清純美麗，永遠恒定在了十六歲——姐姐最美麗的年紀上。

時間與年齡對他敬愛的姐姐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

身穿牧師袍的卡莉婭看到脫掉了頭盔的阿爾薩斯，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心中的千言萬語全都卡在了喉嚨，嘴巴蠕蠕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卡莉婭身後，更多的聯盟英雄步出傳送門，感受到這氣氛，大家默默地站到兩旁，把時間留給了這對尊貴、且充滿了宿命感的姐弟。

良久，良久……

卡莉婭終於擡頭，一雙眼角已然全是淚花：“阿爾薩斯，你……過得還好嗎？”

聽上去仿佛有點無厘頭，可這凝聚了一個姐姐對弟弟超過二十年的思念。

無關乎身份，無關地位，無關生死，這是最最純粹的親情。

巫妖王的體內另一個跟阿爾薩斯一模一樣的聲音尖叫了起來：“不要回答！你會軟弱的！”

阿爾薩斯偏偏擡起頭：“我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而且我想，今天就是我的毀滅之日。”

短短三句話，道盡了他的心酸，傾訴出一個迷惘靈魂的糾結、沉淪與痛苦。

在體內，那個聲音已經開始變調，變得不像阿爾薩斯，開始變回耐奧祖的聲音了：“完了！一切都完了！阿爾薩斯你這個蠢貨！”

“蠢貨嗎？或許吧！如果我不是那麽蠢，說不定我就能看清楚耐奧祖你的陰謀，或許我就不會墮落，或者在今天，我會以充滿榮耀的身份站在對面，討伐身為巫妖王的耐奧祖你了……”阿爾薩斯是公開說出來的，聽在對面聯盟諸強者耳朵裏，有點沒頭沒腦的，但他既是自白，也是說給耐奧祖聽。

從頭到尾，他的墮落就不是自願的。是他中了耐奧祖與克爾蘇加德聯手布下的陰謀陷阱，才一步步沉淪的。

在這一刻，阿爾薩斯仿佛看到了，站在自己姐姐身邊，有一個金盔金甲的聖騎士。那個聖騎士年輕帥氣，有著一頭跟姐姐一樣迷人的金發，有著風靡萬千少女的帥氣臉龐。他是洛丹倫的榮耀，是自己祖國的未來……

“白癡！你想太多了！你不殺死泰瑞納斯，你永生永世都不會有出頭日。”已經開始分裂為耐奧祖的靈魂尖銳地諷刺著阿爾薩斯的靈魂。